回去之后,萧羽白已经刮好了鱼鳞,正在河边清洗。我把柴禾和火柴扔给他,就坐到了他旁边。
七手八脚地搭了个架子,把鱼架在了上面,就点上了火。
烤完一面,我想翻个个,没想到架子一下子栽了下去,连同鱼一起掉入了火里。
“你傻啊!”萧羽白忙跑过来,伸手要去抢救那条鱼,手伸到火边,最终没有落下。他拿起手上的毛巾,又扑了几下火。火却没有灭掉的意思,反而把毛巾点着了。
我再也不能干坐着,去河边掬起一捧水,几步跑回来,浇在了火上。
着火的地方“吱溜溜”地响着,伴随着一丝青烟。萧羽白咳嗽了几声,说道:“看吧,不管火灭没灭,总归是吃不成了。”
“最近怎么了,跟火犯冲吗?”我自语道。
萧羽白没有看我,只是大步开。我懊恼地看看地上烧糊了的鱼,不,具体地说,是一块鱼形的焦炭,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一顿迟来的午餐一直拖到了下午三四点,最终是各自买了桶泡面解决。要不是和他有过那么多恩怨,我真觉得对不起他。
吃了饭,萧羽白似乎在没了那么多话。回到菜地时,水管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了。我刚想去拿,他却抢先一步,夺过水管便浇地去了。
他好像还挺勤快的,以前怎么没见他什么都抢着干。我心里嘀咕着。静静地看着他。
一连几天,他都是这样,早早就敲我的门,然后一起到地里干活。严格说来,是他自己在干活,我顶多拔点杂草,摘点菜而已。
“呦,老于的女儿又来了?”旁边菜地的阿姨摘下草帽,冲我笑了笑。
“嗯,来了。”我笑道。
阿姨看看我,又看看一旁浇地的萧羽白,笑道:“你家那口子真勤快,天天都在干活呢!”
“我家……”我思索了一下,才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忙解释道:“他不是……”还未说完,我就止住了。是啊,是来做戏的,越是被误会,说明越成功。
“那是还没结婚吧?”阿姨笑了笑,说道,“丫头你好福气啊,这小伙子挺不错的。哪像我儿子,都懒死了,媳妇整天抱怨呢!”
我笑了笑,心里却苦了一下。也许,当初妈妈和萧爸爸说让我嫁给他的时候,我不该拒绝。
我喝了几口水,继续拔草。再抬头,只见萧羽白正和一位大叔谈话。他似乎很兴奋,说得眉飞色舞的,不时转过头看我几眼。然后,那位大叔也回头看看我。
不用想也知道,萧羽白准没好话。我之于他,就像岳飞之于秦桧那样。
忙活了一会儿,萧羽白拿了个喷壶走过来,问道:“拔完了吗?刚才大叔说,该打药了。”
“你们谈了那么久,应该不止说了这个吧?”我拔出一棵狗尾草,说道。
“嗯,说了。”萧羽白道,“刚刚那大叔问我有没有婚配,要把女儿介绍给我。”
“别吹牛了,”我调笑道,“你以为自己很有魅力?”
“爱信不信。”萧羽白道。
在我身后转悠了一会儿,他又说道:“好吧,我夸张了。他问我,我们是不是结婚了。”
“呵,挺好。”我笑道,“演戏挺成功,这次多亏你。”
“你就说吧,要是被他们听见了,我可救不了你!”萧羽白道。
做好了一切,便早早回去。看着刚刚摘好的一捆菜,我再也不愿意生吃。看着许久未动的厨房,我终于决定试试——应该不会再那么倒霉,又被火……
拿起菜刀,把菜一一切碎,便点开煤气,在锅里倒上油。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会做饭的,在宿舍的时候,偷偷拿陈莎莎的锅煮过面条。只是在家的时候,因为经常把自己闷在小屋里不出来,自然没机会实践了。
整个过程倒是没出什么意外,一盘辣椒炒鸡蛋顺利出炉。我来了兴致,便尝也没尝,继续炒下一道菜。
端上餐桌的时候,没见萧羽白。我跑到院子里,正要喊他吃饭,却见他正站在大门外,小声地打着电话。
我默默地退回屋子里,什么也没说。他有意背着我打电话,这不算犯规。是和叶贞祯吗?尽管不愿意去想,但还是能想得到。
回到餐桌上,这才想到尝尝我自己的手艺。我夹了一口辣椒,顿时辣到了嗓子眼里,忙喝了几口水,吃了一大口米饭。奇怪,明明是不辣的那种圆辣椒,怎么会这么辣?
又夹了一口炒土豆片,顿时呛得咳嗽了几声,怎么那么咸?我不记得自己放了那么多盐啊?又喝了几口水,我尝了一下凉拌黄瓜丝,还好,这个正常。不对,这么简单的菜要是再不正常,我就真是笨得要死了。
这时,门开了,萧羽白走进来,看见桌子上的菜,便诧异道:“哪来的?别告诉我是你炒的。”
“是我,”我老实回答,“只是……”我刚要告诉他千万别吃,却突然计上心来——他那么可恶,我干嘛好心告诉他?让他吃去好了。
“只是什么?”他说着,拿起了筷子。
“只是,我可不是随便下厨的。看你这几天辛苦,我难得好心一次。可不是为了你啊,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天天吃泡面。”
“算你有点同情心。”萧羽白说着,夹了一口土豆片。
菜一入口,他的脸色立马变了。他紧闭着嘴,皱着眉头,一脸不知所措。我心中偷偷地笑,面上却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悠闲地夹了一口唯一正常的拌黄瓜。
萧羽白吃了口饭,瞪了我一眼,默默地夹起了辣椒。我低下头去,等待着他的冷嘲热讽。
不对,反正都要被嘲笑,我刚刚应该告诉他,这菜要大口吃才美味的。正想着,却见萧羽白什么也没说,筷子又伸向了那盘土豆片。
“你觉得怎么样?”我忍不住问他。
“姑且当咸菜吃吧,你口味够重。”萧羽白又吃了一口,说道。
“不好吃就不要吃了。”我于心不忍,便说道。
“比泡面好些,凑合吧。”萧羽白道。又看看我,补充道:“别自以为是啊,我是不愿意浪费粮食。”
说归说,萧羽白还是把两盘菜吃得干干净净。还说我呢,他的口味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