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泡面闻起来很香,但是吃起来味道并不是很好,所幸在上车之前我就购买了足够的水果和面包,比起味道很大的泡面,在长途列车上我还是喜欢吃清淡一些的东西。长时间的坐车让身体变得僵直和酥麻,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起身打算去其他车厢晃悠一圈,顺便松松筋骨的时候,一股异样的疲惫感从尾椎骨蔓延到全身。这种长途跋涉的列车旅行,硬座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年轻人还能承受这样的身体疲惫,要是年纪稍微大一些估计就受不了了吧。果然,还是年轻,更适合远游。
随意在各节车厢里溜达,活动一下有些麻木的身体,顺便去参观一下列车上的餐饮车厢。路过几处卧铺车厢时,却意外发现车厢里都是穿着配有成都军区标识军服的军人。看着那些跟我年龄相仿的军人们,忽然有种也许当兵也不错的想法,不过这种想法瞬间就被扼杀在摇篮里。毕竟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部队里一切都讲究规则,对于喜欢自由不喜欢拘束,又有些散漫的我来说,部队并不是一个适合的选择。不过能够碰到军区包车,也算是意外的走运吧,也许我应该去买张彩票。
列车抵达西宁西站,本以为也只是短时停靠,不过实际情况却是让人有点始料不及。
拉萨铁路局和成都铁路局开始了划界而治的分工合作,拉萨铁路局的高原地区专用列车只抵达西宁,而去往成都的旅客则需要在这里要换乘一辆成都铁路局的平原地区专用列车。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长途跋涉的火车之旅是需要像在城市里乘坐地铁一样,换乘不同的班次。
列车上的乘客都从车厢里走了出来,旁边的轨道上停靠着一辆成都铁路局的火车,车厢旁除了乘务员之外,居然还站着几队官兵,着实让人有些意外。不过看到那些官兵互送着藏族学生进入专门的学生车厢后,终于明白原来这是军队对于少数民族的特殊优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列火车上会运送几位重要囚犯呢,就像拍摄的电影里一样。
只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买不到去往成都的火车票,所以我手里的车票行程只到西宁,原本是打算过了西宁之后再补票的,哪怕是站票也无所谓。不过当乘务员将我拦截在车厢外,并告诉我上车补票也不行的时候,我知道只能暂时逗留在西宁了。
当然面临这样问题的旅人还有很多,其中有好几个是之前跟我处在同一车厢的,他们也都是买不到去往成都的车票,所以只买到西宁,打算到时再补票。不过在藏族学生以及成都军区官兵包下车厢的情况下,我们失去了这样的机会,毕竟这次的列车比以往搭乘过的任何一辆审查得都要严格。
别无选择的我只好跑到售票厅去看看,能不能买到今天下午去往成都附近城市的火车票。售票大厅里人满为患,大部分都是意外停留在此的旅客,他们也都在想办法看能不能早点回去。
在售票机上查询的结果让我有些失望,今天之内都没有符合我要求的车次,有些人计划着先买到去往西安或者宝鸡的车票,然后再从那里的站台购买回程车票。不过我不喜欢这种绕圈子的计划,而且我也不太希望重复走过的路程。
不过明天凌晨五点多倒是有一班去往重庆的临时列车,到了重庆就有多班开往成都的动车,这样也不算绕路,还可以顺便在重庆逗留一下,并且费用算下来和直接去往成都的车票价格相差并不多,只是有点麻烦罢了。
在路上,到哪里都会遇到相伴一程的旅人。
买票的时候,认识了两个去往重庆的女生,一个是学生,因为临近开学所以赶着回去,另一个则是辞职瞒着家里偷溜出来的,最近被家里发现了,所以她母亲责令她立马回家。有些意外的是,我们三人在火车上是同一节车厢的相邻座位,这样明天开始的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行程至少不会那么无聊。
因为要在西宁逗留一天,下午完全没什么事情,于是我们三人搭乘着公交车去西宁市区转悠。相比于有些破旧的西宁西站附近,西宁市区无疑繁华得多。我们三人去超级市场购买了一些明天带上车的食物,然后一人捧着一盒老酸奶坐在市中心广场的长椅上。
广场上打发时间的人有很多,除了一些毫无顾忌牵手亲嘴的情侣们,还有一些练习街舞的高中生。看着他们随着HIPHOP的音乐,舞动着身体,一遍遍练习着尚不太纯熟的动作,让我不禁想起了大学时期的街舞时光,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么热爱街舞,每次练习好像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们就那么在广场上晒太阳闲聊直到傍晚,广场上的行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至于那群练舞的小子也早就回去了。觉得有些无趣的我们,打算回到火车站度过接下来的等车的时间。
回到西宁西站的时候,我在距离站台不远处的一家百货店买水果。因为看到这家的葡萄好像比较便宜,便打算买上一些带回去和两个女生一起吃。不过在我付钱的时候,带着粗黄金项链的胖老板看到我钱包里有几张一百的,便问我可不可以用零钱跟我换两张一百的,我想想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便答应了他。可是离开店铺之后,我把钱包掏出来整理,却发现他给我的十元零钱数目不对,不过我知道这种时候回去找他也没用了,他不承认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因为疏忽大意而被骗的后果只能自己承担,出来旅行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也是我长到二十二岁第一次被人骗,怎么想都让人有些郁闷。
出来旅行之前,父母一直叮嘱我说要小心坏人,可是走了那么远的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发现这世上愿意给予自己帮助的好人很多,甚至一直都没有遇到过所谓的坏人。但很多时候,世界并不如我见到的那么美好,有阳光的地方必然会存在阴影,只不过之前一直行走在阳光下的我尚未碰到这样的阴暗罢了。
我并没有和两个女生说这件事情,毕竟觉得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心情有点得不偿失,发生过的事情并不会因为懊恼或者谩骂而改变。原本打算在火车站过夜,然后明天一早直接乘车离开,两个女生也都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西宁西站的椅子实在是太硬了,躺在椅子上怎么睡都不舒服的两个女生,终于还是在旁边小区找了一间民居住宿,作为临时同伴,我也只好跟随她们一同前往,毕竟作为一个男生,总不能对两位女同伴不管不顾。
这一夜的睡眠并不踏实,因为我们留宿的小区就在火车站旁边,几乎整晚都能够听到站台上火车传来的响亮鸣笛,不过柔软的床铺至少比火车站的椅子躺上去要舒服得多。
三人都在四点半起床,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外面天还没亮,不过一个女生刚好带着强光手电。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候车厅已经挤满了人,我并不喜欢这种大半夜起床赶车的事情,不过无奈的是,想要早点离开的我没有其他选择。好不容易登上了开往重庆的L98次列车,顿时感觉松了口气,虽然这是一列条件不好的绿皮火车,不过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已经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所以我们并没有任何抱怨。
随着列车拉响鸣笛,一段二十几个小时的无聊火车行程随之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