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今天的最后一个鬼，巫秋灯已经精疲力尽，甄一百过来接她，他在巫秋灯这里白吃白住，偶尔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承担一下做司机的责任。
傍晚时分，夕阳像个咸鸭蛋黄，甄一百等红灯的时候看着夕阳居然饿了：“秋灯，我们去吃咸蛋黄烧卖去好不好？”
他真是时时刻刻都能想到吃，他住在巫秋灯家的这几天，已经带着她吃遍了附近的美食。
“好。”巫秋灯好脾气地应允，她吃什么都可以。
绿灯了，甄一百正准备踩油门，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天空上有片密密麻麻的什么东西，他站起来指着那片天空喊巫秋灯看：“秋灯，你看那是什么，是不是鸽子？”
“那不是鸽子。”巫秋灯也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鸟聚集在一起的鸟群：“比鸽子小。”
甄一百好奇心大发，竟然脚踩油门向着那片鸟群的方向开过去，鸟群不是在天空中飞翔，而是停留在空中盘旋着，他把车停在鸟群下面，盛况空前。他掏出手机拍照：“哎呀，秋灯，我好担心它们会拉屎在我头上。”
巫秋灯抬头看那些鸟，黄色的羽毛，脖子上是黑色的，像围了一条小围脖，它们那么多都遮住了这一片的天空。
甄一百拍够了照片：“这是什么鸟，怎么这么多？”
“哈？”他吓了一跳：“真有一种鸟叫黄莺？”
看来他上学时生物课一定学的不好，黄莺就是一种鸟，有很多品种，而这个品种就是最常见的黑枕黄鹂，黄鹂就是黄莺。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黄莺鸟？”
是的，非常奇怪，黄莺不是迁徙鸟类，也不喜欢集群，所以能看到这么一大片的黄莺聚集在一起真的很少有，黄莺在空中鸣叫着盘旋着往前方飞去。
他们处于闹市区，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开始尖叫，然后人们驻足停下来围观，拍照，议论，一时间热闹的像菜市场。
那些黄莺像是在展览一样，绕着圈子在天空中飞着，手机快门啪啪响，闪光灯直闪，很快路面交通就瘫痪了，甄一百的车被堵在路中间走不动了。
天有异象的时候，一般都会是预兆什么，比如蚂蚁搬家就是要下雨了，蛇虫鼠蚁都到处乱跑，据说是地震的前兆。
这个现象毫不意外地上了新闻的头条，媒体大肆渲染这次异象，闹的人心惶惶，鸟群在空中盘旋了很久才慢慢离去。
关于这些鸟的话题媒体上说了很久，专家说也许是低气压的原因，才导致这些黄莺集群迁徙，还有一种很民间的说法就是说，有妖要成精了，才会有大批的鸟类出现。
巫秋灯沉默不语，小张研究了半天那些图片，突然跳起来指着给巫秋灯看：“大师，你看看，像不像一个人形？”
巫秋灯看着那张照片，别说那些鸟的聚集起来形成的形状真的很像一个人形，而且能看的出是一个女人的形体，小张脱口而出：“难不成那些人讲的是真的，黄大师真的是一只鸟精？”
巫秋灯狠狠地瞪她，最近流言满天飞，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这些鸟都是黄莺幻化的。
事情好像愈演愈烈了，巫秋灯听说很多天师都联合起来在寻找黄莺，如果找到她要合力将她消灭。
甄一百忿忿不平：“难道人妖就不能共存？”
巫秋灯气的用筷子敲他的手：“我说过了，黄莺不是妖！”
找到黄莺变成了当务之急，巫秋灯找遍了她能找的所有地方，就连甄一百该死的建议，去动物园找她都去了，结果变成了陪他看老虎狮子，最后还要求看海豚表演，巫秋灯没好气地说：“难不成黄莺变成了海豚？”
“那倒不会，不过有可能他们变成了好朋友，会告诉我们黄莺的下落呢？”
巫秋灯不打算再理他，她觉得黄莺有可能在一个地方，会不会是那个老道收了黄莺，然后制造出黄莺的谣言混淆视听？
入夜，甄一百坐在沙发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巫秋灯穿着一身黑准备出门：“你去哪里？”
“去玩。”巫秋灯打开门：“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我也要去，而且你的夜行衣好帅，给我也整一套呗？”他以为她真的是去玩？
“我去巫水台的家，我觉得黄莺有可能在他那里，他家里很多小鬼，你别跟了。”
“我现在已经不怕鬼了。”甄一百拍着胸脯，这几天他闲的无聊的时候也跟着巫秋灯去捉了几次鬼，还像模像样地收了一个基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鬼，得意了好几天。
他要跟着巫秋灯也没办法，不过他要的夜行衣巫秋灯没有男装，只有黄莺的，她丢给他：“要不要穿？”
不知道是不是实在爱慕鼓上骚的这一角色，他硬撑着把黄莺的衣服穿上，袖子到胳膊肘，裤腿在膝盖上，看上去像个弱智儿童。
老道的家笼罩在黑夜中，老远看鬼气森森，根本不像是一个道士的家，巫秋灯摇了摇头：“怎么这么脏？”
“他不打扫卫生么？”甄一百嗅嗅鼻子。
打扫卫生也好，不打扫卫生也好，就算他们家里窗明几净，但是房里房外萦绕的鬼气是消除不掉的。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上次找夏夜的魂魄的那个小房间里，里面又多了一排架子，架子上满当当的斑蝥壳，甄一百捂住了鼻子：“怎么那么臭？”
“都是斑蝥壳你说臭不臭？”
“可是这么多怎么找？”
这些都是鬼魂，而黄莺是人，和鬼魂还是有区别的，巫秋灯一眼就能辨认出那些里面有没有黄莺。
“没有，我们去别的地方找一找。”
“这么多，怎么你看一眼就知道里面没有黄莺？”
“我说没有就没有。”他们走出小房间，老道应该在楼上休息，客厅里的一把太师椅上铺着一张白虎皮旁边的红木小几上放着一盏灯笼，整个客厅里说不出的怪异，有真皮的意大利进口的小牛皮沙发，还有古韵颇足的摆件，甄一百撇了撇嘴：“品味真差，他以为有钱把贵的东西买回来都放在一起就行了？”
客厅里看完了，巫秋灯指指楼上：“我们上楼看看吧！”
甄一百很兴奋：“如果老道嘴巴张着睡觉，我们就在他的嘴里撒一把烟灰，以前我们学校的训导主任好讨厌，有一次去露营，我们就把烟灰洒在他的嘴里，第二天早上牙齿都是黑的。”他很幼稚地大笑，巫秋灯用胳膊肘撞他：“你以为我们在露营？”
顺着楼梯慢慢走上去，楼上有好几个房间一个一个看过去，都是客房，没什么东西。
最后一个房间就是牛鼻子老道的，悄悄推开房门，老道的卧房很大，里外两间，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客厅。
老道睡得很熟，在外面就能听到他的鼾声，他们走进去，客厅里没什么异样的，放着一张雕花圆桌和两个椅子，桌子上放着造型很优美的茶壶，一切都很正常。
巫秋灯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周，今天外面有月光，没有开灯也能将屋里看个大概。
难道黄莺不在老道家？可是来之前巫秋灯算了算，她算出黄莺就在这个方位，她应该在这里才对，可是客厅里并没有什么，难道在卧室里？
巫秋灯往卧室里走去，甄一百拉住她：“你真的要进去，那牛鼻子老道比猴都精，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了就发现了。”她走了进去，老道睡在一张圆形水床上，真是会享受，黝黑的脸配在粉色的床单上，这一幕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巫秋灯贴着墙转了一圈，突然看到老道的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她趴在地上看了看，发光的是一个类似于香炉的东西，仿佛炼丹的炉子，里面不停地在发光，似乎在炼着什么。
巫秋灯伸长了胳膊就要把那个炉子捞出来，刚抓到炉子的一个腿就烫的她赶紧松手，脑袋撞到了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
老道好像被惊醒了，翻了个身哼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到底醒了没，巫秋灯趴在那里不敢动，直到站在卧室门口的甄一百朝她挥手，她才敢慢慢地挪到外面去。
“走吧，他要醒了。”
“我要那个炉子。”
“黄莺在里面？”
“我不确定，但是那个炉子好奇怪，我要拿过来。”
“里面又不是黄莺你拿来干什么，要是给他发现了，你以后也别指望来找黄莺，今天不行下次再说。”他们在外面嘀嘀咕咕，里面的床上有响声，好像是牛鼻子老道醒了正坐起来，甄一百拉着巫秋灯就往门外跑。
跑到卧室外面的小厅，拉开房门准备出去，巫秋灯的目光突然被墙上的一幅画给吸引住了。
这本是一幅山水画，至少是巫秋灯这么认为的，可是在画上面一块石头上却坐着一个背朝着他们的女人，那个女人长发，看不到脸，后背上鼓鼓囊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个女人出现的很突兀，完全不融进去的感觉，看山水的画法应该是个大家，但是如果是个名家，突然加进去一个女人，真的是败笔了。
她站在那里发了愣，卧室里传出拖鞋敲打地面的声音，甄一百使劲拽她：“他出来了，快走！”
他把巫秋灯拉走了，他们飞快地跑下楼梯，跑出了老道的别墅。
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他们跑出去躲在外面看，屋子里的灯已经亮了，甄一百长呼一口气：“好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