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好热,外面就像火炉一样,黄莺干脆躺在冷气下面不肯动,天太热了,没什么客人上门。
葛良来找她们了,这倒是令她们很意外,她们以为像葛良这样执着的人一定会一条路走到黑,他来找巫秋灯她们只有一个可能,他请她们把鬼胎超度。
今天的葛良没有像那天的歇斯底里,正常时候的他其实很帅,他很高,白白净净,有种忧郁的气质,那天从葛良的房子离开之后,黄莺还对巫秋灯说:“要不是葛良为人太变态,我还真的蛮喜欢他的长相的。”
他穿了件白色的圆领衫和条纹的长裤,看上去既儒雅又气度非凡,不过眉宇间锁着浓浓的忧愁。
尽管黄莺挺反感他,但是还是请他到里面坐,里间没有椅子,只有地板上的蒲团,黄莺指指地板上的蒲团对他说:“坐吧!”
葛良并没有坐下,他掏出一个瓶子,递给黄莺:“这是我儿子的脐带,我想请你们替他超度,让他早点投胎转世。”
黄莺很意外,她没想到葛良回心转意这么快,她接过来,瓶子里的东西早已发黑,她说:“还有呢,你儿子的鬼魂呢?”
葛良又递给她另一个小瓶子,黄莺打开来看一看,那圆溜溜的鬼胎也变成了一滩黑色的水,葛良不是回心转意,他是除了这个办法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葛先生, “黄莺手里把玩着那两个小瓶子:“你知道的,你儿子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魂,他只是一个鬼胎而已,他还没有到这个人世来就已经死了。”
“对,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所以,他根本没办法转世投胎。”
“什么?”葛良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那天晚上你们对我不是这样说的。”
“我们不是成心骗你,我们没有超度过鬼胎,后来回来翻了一下典籍,发现根本没有这样的记录,所以他只能化成一缕气消散地无影无踪。”黄莺没有撒谎,巫秋灯和黄莺的捉鬼生涯中确实没有给鬼胎超度过亡魂,她们找了下她们师傅留下的捉鬼日志,上面很清楚地记录着,鬼胎根本无法转世为人,因为他们还没有变成真正的人就已经死了。
葛良在确定黄莺没有跟他开玩笑之后,他突然向黄莺扑过来妄图抢回她手里的小瓶子,黄莺速度更快,将手里的小瓶子抛给正推门进来的巫秋灯。
突然迎面飞过来两个小瓶子,巫秋灯下意识地接住,顺手放进口袋里。
葛良扑了个空,有点恼羞成怒地瞪着她们:“你们是故意的是不是?有意骗我把脐带给交出来然后又跟我说这种话?”
“葛先生。”巫秋灯走过来,她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我们没有骗你,日志上确实是这样说的,但是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们会尽力超度,但是如果不行的话,他也会有一个好的归宿。”
“什么归宿?”
“一般鬼胎没有出生变成人,他们是有他们应该去的地方的,好像他们在那里呆一段时间,就会养足精气自然可以轮回转世。”
葛良听的将信将疑,不过面对如此从容淡定的巫秋灯,他也只有选择相信。
“你能保证他以后能够投胎转世?”
黄莺插嘴道:“葛先生,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而且你差点害了刘紫的孩子,按道理说我们不应该帮你超度你的孩子。”
葛良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跌坐在地板上,用手捧住了头。其实他也知道,他别无选择,因为这几天他看到那鬼胎一日比一日更加虚弱,他带着他又去找了很多神婆,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帮他,因为鬼胎只能和一个胎儿互通,一旦失败了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而神婆通常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将一个鬼胎超度,所以葛良碰了无数个壁只能回过头来找巫秋灯她们。
她们谁都不说话,给他时间慢慢考虑,过了很久,他材抬起头,已经是满脸的汗水,好看俊秀的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着:“我还有个请求,希望你们能帮我。”
“你的要求还真多。”黄莺哼着,巫秋灯说:“你说吧!”
“我想和我的孩子见一面,见他真正的样子,可以么?”
“他只是个胎儿,怎么见?”黄莺说。
“大师。”葛良突然站起来,又慢慢地跪了下来,跪在了巫秋灯和黄莺的面前:“大师,求你们了。”
说真的,他这一跪,真是有点让她们动容,就连黄莺的脸上也浮现了不忍之色,这葛良固然可恶,但是他也是可怜的。
可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葛良简直在强人所难。
巫秋灯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回答葛良:“只有一个办法,但是我不建议。”
“大师你说!”葛良的眼中燃起希望的光:“什么办法,只要让我能见到我的孩子一面,什么样的要求我都能做得到。”
“是这样。”巫秋灯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只有你变成生魂才能见到你的孩子,只有同样是魂魄才能见到。”
“怎么才能变成生魂?”他殷切地问着。
“变成生魂很危险的,很有可能回不去,这样你就真的死了,不行。”巫秋灯断然否决:“不行,这样绝对不行,葛先生,请回吧,我们会尽量超度你的孩子。”
葛良跪着不肯动,黄莺跺跺脚拉着巫秋灯说:“我们别管他了,就让他在这里跪着吧!”
她拉着巫秋灯出了里间在接待室的椅子上坐下:“那疯子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他知道什么是生魂吗?就是死掉了啊变成鬼,但是脑部还没有完全死亡身体保留着,可是多少生魂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活过来?”
“黄莺。”巫秋灯看着她:“我觉得你务必要告诉他这样严重的后果,不然他真的会这样做。”
“干嘛要我告诉他?”
“你说呢?”巫秋灯笑嘻嘻地看她,黄莺妥协了,她走进了里间很快就走出来。
“他根本就是混凝土脑袋,跟他根本说不通。我跟他说,如果你要变成生魂,是要经历死过一回的,很可能就活不过来就这样死去了,你猜他说什么?”
巫秋灯摇摇头,黄莺无奈地摊着手掌说:“他说,活的过来也好,就那么死去了也好,只要能见我的孩子一面,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得不说,虽然葛良的所作所为令人不齿,但是他对他的太太和孩子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那葛良现在呢?”
“还在跪着呢。”黄莺一屁股坐下来抱着冰水灌了一通:“跟他说话我叫一个累啊,怎么都说不通一样。”
最后,葛良一直呆到天都快黑了,巫秋灯对他说:“不好意思葛先生,我们要关门下班了。”他才慢慢地地上爬起来,也许是膝盖跪了太久都麻木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他走在傍晚的余晖里,一个人的身影甚是寂寞,黄莺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息:“其实,他应该学会放下,死者已矣,他就应该只把他们放在心里缅怀就行了,不要再苦苦纠缠。”
葛良的身影消失在她们眼中,巫秋灯总觉得他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她有点后悔不应该脱口而出那个方法的。
甄一百还住在巫秋灯她们家,黄莺觉得他现在完全没必要再躲在他们家,当时他过来住是因为刘紫的爸爸到处找他逼他娶刘紫,但是现在不存在这种情况了,他也不肯搬走。
黄莺开始很不待见甄一百,天天想着法地赶他走,但是甄一百很执着,就是赖着不走。
甄一百开始对刘紫展开追求攻势,很久没干这个了,他地业务一点都不生疏。
以前是送花给姑娘,要么是送娃娃,送礼物,不过这次甄一百知道,刘紫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他考虑到,送花也许刘紫对有的花粉过敏,送礼物,刘紫的老爸刘桐山经济状况不比甄一百差到哪里去,所以刘紫照样也不稀罕。
甄一百陷入了困境之中,一个什么都不太喜欢的人,追求起来也倍感压力。
现在甄一百的主要任务就是追求刘紫,刘紫却不怎么理他。
一大清早,甄一百就开着车准时等在刘紫家门口,他都在车里睡了一觉了,终于看到刘紫从屋里走出来,甄一百从车里一跃而起:“刘紫刘紫!”
刘紫仿佛听不见,连看都不看甄一百一眼就走到她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甄一百趴在刘紫的车窗上,像只大壁虎一样:“刘紫,你肚子越来越大了,别开车了我送你上班。”
刘紫不耐烦地按按喇叭:“走开!”
甄一百第一次被女人轰,汽车的喇叭声下了他一跳,于是他就很没出息地从车上滚了下来,差点没把自己个摔死。
刘紫见状飞快地发动汽车,绕过躺在地上的甄一百疾驰而去。
甄一百欲哭无泪,他万万没想到他堂堂的百少还有一天被女孩赶的如此灰头土脸。
不过越挫越勇是甄一百人生的最有名没有成功何来失败?
他爬上自己的车,跟在刘紫的身后,进行了漫长地明目张胆的跟踪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