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秋灯和黄莺出去查了几天,这些天都在外面奔波,好几天都都没回工作室了,她们要查出连翠究竟葬在了哪里。
按说连翠是鬼,只要是鬼就会有所忌讳,而且她的身体不该是有温度的,这一切都无法解释。
连翠随时会从玉里跳出来,只要有女人接近贺古,她就会把她们吓走。贺古每天早上醒来,玉都会自己跑到他的脖子上,即使他把玉拿下来之后,连翠也会一直跟着他,贺古非常奇怪,他问巫秋灯:“难道鬼不怕白天的吗?”
巫秋灯摇头:“不是所有的鬼都怕阳光,比如有些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时间很久的鬼,它们的精气够足,所以大白天也能自由活动,不用怕烈日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
“就是说,鬼做到高层,当然不是普通小鬼可以比拟的。”黄莺插嘴。
贺古想想看觉得真有意思:“鬼中间有没有三六九等,等级分配?”
“当然有,鬼的世界和人一样,有他们的规则。”
贺古还想问点什么,却见连翠坐在他办公室的大班椅上翻着他的文件,这时正好他的秘书进来送茶,她给贺古端来的是咖啡,给巫秋灯和黄莺送上来的是茶,正准备端上茶几,突然看到办公桌上文件夹自己默默地打开,然后一张纸一张纸地翻着,仿佛桌子后坐着一个人,可怜秘书瞪大了眼睛都没看到有半个人。盛夏的天气,他们亲眼看到一滴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流下。秘书哆嗦着不敢走进来:“贺总,您的座位上是什么?”
她还算勇敢,甄一百那个胆小鬼都晕过去了一次,关键时刻,还是黄莺急中生智,她像白娘子传奇里白素贞一样比划了一下对她说:“气功,我们在练气功。”
也不知道她信了没,反正她好像是松了口气,送上茶和咖啡就出去了。
连翠坐在那儿冲他们做鬼脸,
有的时候她还是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不过也确实没有长大,她的肉体不会再长大了。
“为什么有的人能看的到连翠,有的人看不到她呢?”
“有的人阳气旺盛,还有的人火焰高就看不到,也有例外的,比如百少。”黄莺捂着嘴笑:“他的阳气倒是蛮足的,但是流失的太多。”
黄莺说的隐晦,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说甄一百纵欲过度所以阳气不足才能看见鬼。连翠寸步不离地跟着贺古,巫秋灯和黄莺也只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连翠身上一定有什么在保护她,黄莺收不了她,巫秋灯也拿她无可奈何。
小张突然打电话来,在电话里惊慌失措:“大师,大师,你们快回来,工作室大乱了!”
巫秋灯和黄莺发愣,还能乱成什么样?工作室家徒四壁,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来几个贼也会哭着离开,前几天柜子里还有一些鬼的魂魄也让她们全部超度了,再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所以巫秋灯悠悠地回答她:“不要紧,没事的。”
“不行不行,你们一定要回来看看!”
事以至此,巫秋灯和黄莺打算回去看看,她们对贺古说:“工作室有点事,我们去去就来!”
贺古也许不想和连翠共处一室,他提出要送她们回去,于是他开着车送她们回工作室,到了巫秋灯工作室的那条街,奇怪的很,他在街上转了两圈都没找到巫秋灯的工作室在哪里。
她们自己也奇怪,巫秋灯有点摸不着头脑:“一个房子也能不翼而飞?”她们的门面夹杂在刀削面和牛肉汤的中间,就算非常不起眼,但是至少她们呆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不可能自己都找不到吧!
黄莺凭着对刀削面深深的眷恋,先是找到了刀削面馆,然后就在刀削面馆的旁边找到了工作室,不过,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贺古是跟在后面的,他锁好车走过来,和巫秋灯与黄莺一样张大着嘴站在门口仿佛被点了穴。
他们这才感到自己词藻的匮乏,脑子里除了金碧辉煌,熠熠生辉以外就再也想不出其他的成语了。本来,巫秋灯工作室的大门框上有一个很朴素的牌匾,还是当时巫秋灯的师父替她题的字,上书秋灯工作室。现在牌匾还在,只不过换成了灯箱,把巫秋灯师父的字弄的闪闪发光,门口两边各有一个灯箱,里面螺旋形的花纹不停的回旋,黄莺看了半天问巫秋灯:“这种灯箱看起来好熟,在哪里见过?”
“理发店。”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知道的真以为捉鬼师因为生意太惨淡开辟了马不食夜草不肥的第二职业,捉鬼淡季兼理发的营生。
他们战战兢兢地往里走,小张在门口迎接他们,她浑身哆嗦,一头小卷发在胖脸上乱撞:“贺先生,大师。”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其实也不用说了,巫秋灯她们已经看到了。
面目全非,巫秋灯只想说这句话。工作室有里外两间,外面的是接待室,以前非常普通的一个房间,铺着白色的瓷砖,放着几把红木椅子和茶几,小张的接待台是一张办公桌,一切规规矩矩。但是现在,接待台变成了高高的像吧台一样的,吧台后面真的有酒水柜,里面各色酒水饮料都有。地砖换成了米色的实木地板,踩上去咔咔响,都是钱的声音。
红木椅子不见了,变成了红色的真皮沙发,还带贵妃椅的那种,贵妃椅上还铺着雪白的羊毛毯。原本头上吱吱嘎嘎作响的吊扇也不见了,中央空调,循环换气系统,墙壁上贴的是粉红色印花墙纸,凑上去看看竟然是hellokitty,回头看校长,她面无人色地指了指墙上,原先墙上挂着一幅字,是巫秋灯自己写的,心平气和四个字,没什么意思,捉鬼这个行当就是要心平气和才能公平公正地处理每件事情。可是,字不见了,换成了另外四个字,妙手回春。
巫秋灯和黄莺的脑袋里像飞进去了无数只蜜蜂,找不到它们的蜂巢,到处乱飞没有章法。
整个接待室洋溢着古怪而热情的气息。
“小张,这是怎么回事?”黄莺声音都有些变调,若不是小张站在这里,她们都以为是自己走错了。
“这都不算什么,看看大师你们的里间。”
难道还有更劲爆的东西?他们走进里间,原来里间很简单,只有一张铺着黄色绸缎的安卓,案桌上常年放着贡品,香炉,和一把桃木剑。地板上扔着几个蒲团,靠着墙边放着一个桃木做的柜子,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可是现在那些东西都不见了,或者说是豪华升级版。
迎面而来的居然是一把太师椅,太师椅上铺着一张白色的虎皮,等等,就是虎皮。
贺古都禁不住上去摸了下,有点黑风寨压寨夫人的感觉。
靠墙放着梨花木的镂空雕花的摆架,上面摆满了古玩,巫秋灯随便看一眼过去就看到了好几件珍品。案桌也变成了沉香木的豪华供桌,各类贡品都不少,问题是供桌上供着一个财神,财神还抱着一块牌子上面写,恭喜发财。
斩妖除魔的桃木剑早都不知道上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真的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贺古想了想:“这一幕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他话音未落,洗手间里走出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老板,马桶装好了,你们看看可能冲水,可以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连洗手间都没放过,一干人等又跑到洗手间里去瞻仰,看到洗手间里的一切,他们才知道跟这个比起来刚才那些简直不算什么。
雕花瓷砖,铺了一天一地,意大利进口的洗手台加上钢化玻璃镜子,抡着铁棍去砸都不一定会碎。居然还有浴缸,圆形的,挨着浴缸的就是让他们全体绝倒的闪瞎眼的黄金马桶。
以前黄莺看电视上介绍土豪的家里就用这种黄金马桶,当时黄莺还对巫秋灯开玩笑说,我要是有这个马桶,还会把它当马桶?当饭碗都行。
她走过去敲了敲,真的是黄金的,工人介绍用这种马桶不需要纸,上完厕所按个按钮就会有水冲上来,然后还会有热风烘干。
“我还以为直接有双手给我们递一张纸。”
看完了,黄莺问巫秋灯:“什么感受?”
“比看到一百个鬼站在我的面前还要震惊。”
黄莺也是这样的感受。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小张哭丧着脸回答:“前几天来了几个人,在我们这里进进出出看了看,然后突然就来人给我们装修了,我问他们是谁也不肯说,打你们电话都是打不通,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小张惶恐的不止是装潢,直接感到威胁的是门外站着两个********的美女,巫秋灯看了眼:“她们是干嘛的?”
“她们说是我们这里的接待员,大师,你要开了我就直说,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黄莺和巫秋灯看向贺古:“刚才你说,你想到了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