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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终乱鸳鸯

第二天,孟老爷把小叶和陈生叫到一起,再让他们相会,而自己去和陈家老爷商量结亲的事。

临走孟老爷问陈生:“昨天你们在一起玩的开心吧。”孟老爷这番话显然是在质疑昨天小叶有没有去赴约。

陈生干咳了一下,看着小叶,小叶冲着陈生挤眉弄眼了一番,似乎在说千万别说我昨天没和你在一起的事。

陈生会意,笑着对孟老爷说:“孟叔,小叶昨天一直和我在一起。”

“是吗?那就好啊。”孟老爷笑道,“陈生啊,我知道你喜欢小叶,你放心,孟叔我一定让小叶嫁过去。”

小叶听此,忙推了推孟老爷的手,“爹你说什么呢?”

小叶看了一眼陈生,只见陈生尴尬的笑着。

“好了你们慢慢聊,我去和你爹商量你们的亲事。”孟老爷起身,冲着陈生说。

“爹!”小叶不满的看着孟老爷,可孟老爷早已快快窜开。

小叶无奈的坐下来,看着陈生:“完了,我们要成亲了!”

“怎么要成亲你这么难过?”陈生苦笑道。

“哎呀你知道我是喜欢钰官的。”

“我知道,可我也我喜欢你,如果你不想成亲的话,我叫我爹取消这门亲事吧!”

“对不起。”小叶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他是富家少爷,却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风气,对于爱人,他选择了成全。

陈钰官看着倒在地上睡着了的男人,不由地扯了扯嘴角,这个烂酒鬼正是他的爹,不仅好赌,还是个酒鬼,家里能用的东西都被当去赌钱或买酒了,这个男人只顾自己,从不管妻儿的死活,前些年娘也不堪生活所迫,离开人世。

多少次陈钰官想离开这个家,他知道自己就算离开,烂酒鬼也会不管不问,因为他只顾自己,而自己托舅舅帮忙在省城找工作的事也再无消息。

陈钰官推开破烂的门,出了家,却看见迎面走来的小叶。

“小叶,你怎么来了?”

小叶没有说话,喘着气,显然是小跑着来的,过了一会,呼吸渐渐平静,小叶说:“钰官,我们私奔吧!”

陈钰官没想到小叶跑来竟是为了这件事,看来她爹那边是不同意我们的事了。

“小叶,你可要想好了,此事非同小可。”陈钰官说道。

“我爹要把我嫁出去。”小叶看着陈钰官,焦急的说。

陈钰官如同被棒子对着头敲了一下,看来这一天还是到来了,他多少次会想到因为自己的贫穷而娶不到小叶。

“我们什么时候走?”

“今晚吧!”

陈钰官转过头看了一眼屋内醉瘫的男人,他除了这个已经不能称为家的家之外,已无安身之所,而小叶是他最重要的人。

陈钰官说:“小叶你先回去收拾东西,我们晚上在歪树那里见面。”

小叶点了点头,又一路小跑着回去,她已经做好了和钰官私奔的准备,即使不能过高贵的生活,但此时的她却是开心的。

陈钰官看着小叶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家已经没什么好留念的了,反正他迟早会走,但是和小叶走后,他们的生活开销又是一个问题,家里的钱已经被赌鬼男人败光了,他迈开步子,他得去借点钱,整个下午,他满村子都跑了一边,向每一个认识的人都借了一番,终于借了几十块,他将这些钱揣在怀里,心里暗暗高兴,有了这些钱,我就能和小叶找到一个安身之处,然后我就去找工,自己赚钱养活小叶。

晚上他们如约来到歪树这里,小叶背着一个包袱,坐在歪树上,陈钰官早早就来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陈钰官问小叶。

“不管去哪,都不能留在这里,不然我爹会找来的。”小叶想了想,“我们去省城吧,那里离我家远,我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们。”

陈钰官听到说要去省城,心里不由得高兴了一番,因为舅舅就在省城做生意,可以帮自己找活干,“好啊,我们现在就走。”陈钰官拉着小叶的手,不时的回头看,生怕孟家的人赶来,说自己强拐少女。

到了省城,陈钰官却没找到自己的舅舅,他去了舅舅所在的商铺,发现已经换了主人,询问后,现在的主人告诉他:自己是看到这个商铺说转租才来的,听说是生意赔了跑到外省去了。

陈钰官的脑子乱哄哄的,怪不得托舅舅帮忙找活没有消息,看来这一家人还真是没一个成气候的。

说到这里,陈道长又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对小峰说:“从那时开始,我就再未回过家。”

“我们住了一个小院,后来小叶怀孕了,我找了份给码头搬杂物的活,小叶在家里养胎,每日的花销都很大,我先前带来的几十块钱早就用完了,还是小叶从自己家里带了一笔钱才能保持生活。”

“后来小叶带来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我们只好换了一处小地方住,我赚的钱已经不能维持生活和小叶养胎的花销。有一次,我在码头上捡到了几块鸦片,抱着好奇的心理,我吸食了鸦片,当时一发不可收拾,此后自己做活的钱也偷偷买了鸦片,还拿了小叶的钱,在两人都已经身无分文的时候,小叶提出回家。”

“钰官,我们回去吧,我们已经没有钱了。”

“不行,没钱可以赚,一但回去了……”陈钰官看着小叶鼓起的肚子,“你有孕的事怎么说?”

“就说我们已经结为夫妻了,我爹不会为难我们的。”小叶说,“毕竟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

陈钰官身体突然发抖,头也微微颤颤,说:“不可以,我们既然私奔出来了,就不能回去。”

小叶看出了陈钰官的异状,忙问:“钰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陈钰官摆了摆手,出了屋,往屋外走了几十步后,在一面墙下的一个瓦罐里掏出鸦片,吸食了起来。

“后来小叶还是给家里写了信,因为我们的钱都已经没有了,而小叶自己也快要生孩子了,就在写信后的第二天晚上,小叶突然肚子疼,他叫着我的名字,但我正去偷偷买鸦片,拿着小叶最后一点请接生婆的钱。”

“小叶的叫声惊动了邻居,邻居家的老妇人跑过来发现小叶要生了,忙叫老头子去找接生婆,自己则守在小叶旁边,一边疑问他丈夫去哪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在身边守着。我则在镇上的烟馆里吸鸦片,全然没想到家里还有个即将生孩子的小叶。”

“好在接生婆来的早,一番周折后孩子总算生下来了,此时已至深夜,我悠闲的在回家的路上,小叶看着旁边大哭的孩子,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我回来后,才发现小叶已经生了,而我却不在身边,陪伴她的竟是我们的邻居。”

邻居家的老妇人看见陈钰官回来,起身就骂:“你妻子生孩子,你去哪了,这正是关键的时期你还让她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什么意外了看你怎么办!”

“还好我老婆子发现的早!”

陈钰官哑口无言,他只能看着床上的像大病一场了的小叶和已经熟睡的孩子。

小叶艰难的支起头,问陈钰官:“钰官,大半夜的你去干什么去了?”

陈钰官心里一虚,好半天才支吾说:“我……我去镇上……”

他发现自己编不下去了。

“我看啊,他八成是外面有女人了,要不然妻子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放在心上呢?”在一旁的老妇人说道。

这时,老妇人的老伴端来了一碗汤,“刚熬的,小叶你趁热喝。”老妇人从老伴手里接过碗,放在小叶床边的桌子上,又冲她老伴说“我们走吧,他丈夫已经回来了。”

陈钰官做到小叶的身边,把碗端起来,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吹,送到小叶嘴边,小叶听话的喝了一口,问道:“钰官,你是不是真……”

陈钰官打断了她,“小叶,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小叶点了点头,她相信面前这个她爱的男人。

小叶生完孩子的第三天,一队车马停在了他们的院门口,下车的正是孟老爷,陈钰官正在厨房里给小叶做吃的,待他出门看时,孟老爷已快步踏进房内,随从的仆人站在院子里。

“爹……”小叶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孟老爷,“您怎么来了?”

孟老爷快步走上前,坐在床边握着小叶的手,激动的说:“你个死丫头,可让我好找啊,一走就一年,也不给家里报声信。”

孟老爷表面上是在训斥小叶,但眼里却流出了老泪,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

“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不该背着你离开家!”小叶抱着孟老爷哭着。

“你看你,瘦了这么多,傻丫头。”孟老爷轻抚着小叶的头,小叶哭着说:“爹,您也瘦了好多!”

“还不是被你担心的……唉!”

孟老爷叹着气,伸头看见了小叶身边安静睡着的孩子,“这孩子……”

“是我和钰官的。”

“造孽啊!”

孟老爷这样说着,却轻轻把孩子抱起来,仔细端详着,“他可真像你。”

小叶幸福的笑着。

“爹……”陈钰官站在房门口,呆呆的望着孟老爷,孟老爷扭过头,看见陈钰官,脸色一阵青紫,片刻,把孩子递给小叶,冲陈钰官说,“你跟我来一下!”

厨房里。

“你竟拉着她私奔……你这可是拐骗,我可以去告你!”孟老爷厉声说道。

“爹……不……孟老爷,我和小叶是真心相爱的,我们私奔也是迫不得已的。”陈钰官慌忙解释。

“哦……你说说怎么个迫不得已?”孟老爷的胡子动了动。

“我们……我们……是您要让小叶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那也是我们家的事。”孟老爷说道,“可如今你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孩子都出世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千块,离开小叶,孩子由我们抚养。”

陈钰官如遇惊雷,劈得他大脑一片空白,片刻,他疯狂的摇着头,嘴里说道“不可以,孩子是我和小叶的。”

陈钰官猛地跪在孟老爷面前,失声求道:“孟老爷,求求你成全我和小叶吧,我走了,小叶就……”

说到这里,陈钰官竟哭了出来,坐在他面前的孟老爷没有任何脸色,想也是几十年的老骨头了,这点事怎么可能让他惊动。

“你还是起来吧。”孟老爷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又停了下来,说:“我就小叶这么一个女儿,我也不希望她过得不好,她在外面怎么瘦的了这些苦!”

陈钰官明显听出了孟老爷说这些话时声音的颤抖,小叶不顾一切的和自己私奔,孟老爷该会有多着急啊!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小叶以私奔来捍卫爱情的方式是不对的,但当时他们头脑发热也没考虑到种种情况,离开后才发现外面世界竟是如此复杂!

“师傅,其实这也不怪你,你们的爱情没有错。”小峰安慰陈道长,他没想到这个被自己儿子所嫌弃的师傅竟有这般往事。

“不,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和小叶私自离开,也就不会有刚才我跟你说的这些事,小叶也就不会出事了……”陈道长愧疚的低下了头,仿佛一直都记在心里无法挣脱。

“师傅,不愿说就算了吧。”小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道长。

“小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当道士吗?”陈道长问道,小峰摇了摇头。

“在孟老爷找来的那一天晚上,是我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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