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
秦久见方非沉默地神游着的模样,便首先开了口,打破了方非的所有疑惑。
“啊……虽然想问,但是脑子里一时间东西好多,瞬间就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了。”方非抬手抓了抓头,脸上神情有些苦恼。
秦久微微勾起唇来,脸上划过一丝浅笑,他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等着她整理好语言开口问他。
方非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了口。
“话说,你说唐筱已经出院了对吧?她为什么突然那么大方就承认了这些事,不怕你去报警么。还有,她到底为什么做这些事呢?她攻击唐希韵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是貌似我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哎……神奇。”
“昨天我过去时,把她说的话都录下来了,具体的,我把录音把到微信,你听一下就会明白了。有个问题是——唐筱有长期的抑郁,且已经被确诊有精神分裂症,所以,就算她杀了人,最多也只是在精神病院里过一辈子,并没办法让她接受法律制裁。”
秦久平静地说着,一面转过头看了方非一眼,瞥见她惊诧的神情时,他便伸过手去,将她放在膝上的手给攥在了手心里,力道不那么大,暖和的温度却让方非心生慰藉。
他微微蹙起眉来,心想:对于方非而言,这应该算是最糟糕的消息了吧。对她做出那种事来的人,却没能够受到应有的惩罚,还大摇大摆地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方非看着秦久的神色变化,便是垂眸一笑,抬起她另一边手,便盖在了秦久的手背上。
她声音有些低地开了口,语气间带着安慰的笑意,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的,道:“我没事的,秦久。”
“……方非,我并不想对你隐瞒什么,所以,我今天才决定告诉你这些事。等一下,如果你听了录音,需要我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我会马上过来找你。可以么。”
秦久眼眸里挂着几分对她的心疼,有着波光潋滟的一大片墨色。
方非看着他,忍不住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她故意似地道:“你当我是小孩子么。还有——如果我只是很无聊,单纯想打电话给你的话,你会过来么?”
秦久一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握紧了他手掌里包裹着的她的手,这才缓缓地开了口,道:“会的。”
方非眯眼一笑,对秦久的答案感到十分满意一般地,她倾过身去,嘴唇在他的脸颊上划过,便留下了一个浅淡的亲吻。
……
中午午休时,方非把秦久发给她的录音听完了后,她耳中总是自动回放着唐筱那愈发狰狞可怖起来的话语,以及秦久语气间夹杂着的几分痛苦情绪。
她几乎可以将她自己置身于那个画面里,仿佛亲眼目睹了秦久紧蹙着眉头,神色冰冷地与唐筱对峙的场面来一样。
方非紧握着手机,脸上挂着几分呆滞的苍白色。
她心里很清楚:那种语气,足以证明唐筱恐怕直到死,都只会满脑子想着要整死唐希韵和她吧。而她也确实没有想到,原来唐筱所做出的这一切,出发点却只是因为秦久那一番于他而言只是无意而为的话。
方非的目光游移在办公桌上摊开来的一本书上,一个个英文单词在她眼中浮起,却丝毫没有进到她已经满是乱麻的脑海中。
她微微蹙起了眉来,又咬了咬唇,蓦地有了些许心疼的神情。
方非看着手机屏幕上微信对话框上“秦久”的名字,她心里飘荡着思索的柳絮。
她心想:其实……唐筱做出这些事,于她而言,只是几场可有可无的梦魇与失眠。
而说不定……对于秦久而言,他却要承受更多不仅仅是糟糕梦境的东西。他恐怕很难以接受这种事情吧?就算他接受了,估计他也是一直在挣扎着的。
然而,他却一点点都不告诉她,只是选择了一个人承担着,甚至在今早时,他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就因为怕她受到伤害什么的。
方非觉得心里最深处的一角,瞬间灌满了温暖的蜂蜜一样,把她所有的失眠与宿醉,都全数扫得一干二净。
她不断蹂躏着她的下唇,直到感受到了痛意,才有些纠结的停了下来。她几乎想要哭出来了,却因为正在办公室里而只得忍着。
方非眨了眨眼,在心里气恼地大吼着:秦久,你这个混蛋……能不能不要这么温柔啊!?
这么想着,她便拿起手机来,对着秦久的微信便是发了一大通话过去,指尖把屏幕敲得响亮,在静谧在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地明显。
……
另一边,在秦氏总裁办公室里的秦久,在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后,他终于一脸怀疑地看了过去。瞥见方非发了好几条微信给他,他才拿起了手机看了下去——
“你你你!你这个大白痴!”
“哇我真的讨厌死你了,你为什么能够这么让人讨厌?”
“你敢不敢给我露出一点缺点啊,你个该死的精英男!”
……
后面还有更多,但均是同一个风格,仿佛是方非在笑与哭的两种情绪里不断地跳跃着一样,精分了起来,每一条微信看起来都像是在骂他亦或是责怪他,但是,读起来的感觉……却莫名地有种她在撒娇似的意味,让人感觉十分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