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啊，我说秦久——”方非双手掐住了腰，就是深呼吸了一下，这才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秦久，头头是道地说了下去，道：“你说得那么好听，还彩礼不菲什么的，但是，你的逻辑已经错到了一定程度了好吧？你给个大彩礼，我就得嫁了啊？那你干脆在微信给我发个红包，我就嫁了算了。再者，你可别忘了，万一我真的嫁了，我家的嫁妆不也给你了么？”
秦久见方非一脸认真地解释着，他便忍不住一笑。
他心想：他并没有开玩笑，若她说要嫁，他现在就开车去民政局了。
虽然她似乎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一开始，她明明还跟他开玩笑，结果现在又这么严肃地开始说明她为什么不嫁的原因了，好像情况翻转过来，她反而变成对这件事认真的那个人了。她到底是想不想嫁呢？
秦久拉了个绳子，结果把他自己给绕进去绑了个死结，瞬间给掉进了海一般深的女人心里，难得地也开始看不透方非的心思了。
“那你说吧，我的逻辑错在哪里？我要怎么样你才嫁？”
最终，秦久决定让方非自己说出她的想法来，便循着她的话问了下去。
方非双手合十，一对大眼睛里瞬间光芒闪烁，似乎认为他问了个好问题的一样。她瞬间激动了起来，就摆出了一副平日里在讲台上讲课的模样来，开口篇幅不断地说了下去。
“关于你逻辑的问题呢，我说几个问题啊——首先，我当时可没打算吃你的又住你的，明明是你一脸担心我出事的样子，拉着我住那边的，原本我一个人住回原来的公寓，花钱吃个外卖什么的也不是问题呀，姐姐我虽然穷，但是一直以来不也没饿死么？”
方非抬起一根手指来，像是指代着这只是第一个问题一样。
“行，你说得在理，继续说吧，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秦久乐意看她这副讲课的模样——毕竟，若不是因着来A大上课，他也不会看到这个女人夜夜笙歌之外的第二面，也不会认识她，自然也不会喜欢上她，然后走到今天这一地步上来了。
“第二个问题——”
方非勾起唇来，笑眯眯地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大部分人类都是物质性动物，这个时代里，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多得去了。毕竟，从宇宙大爆炸的理论来看，人类本身就是由那大爆炸所产生的尘埃所形成的物质。作为物质本身的我们，若不喜欢物质，那岂不是连自己的存在都要毁灭掉么。”
她绕着弯儿似的话，像灯谜一样，但是比那灯谜要实诚得多，至少，对于擅长于分析别人的秦久而言，他开始慢慢明白，那沉在海底的方非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了。
“慢着。”
秦久打断了她尚未结束的话，嘴角勾起，便是笑了笑，道：你是觉得，我今天才给你丢物质的诱惑，有些迟了是么？”
“我的话说得这么神乎，你也给听懂了啊？你干脆去做私人侦探算了吧，经营什么企业，多没趣。”
方非的话被秦久抢了，她一愣，心底瞬间没了什么东西似的，空空落落起来了。她原本还想着要企图扳回刚刚被他智商碾压的一局，结果现在倒好，什么都没了，还再次被碾压了一遍。
“那你需要我怎么做呢？至少，这一个问题，我还没听到你的回答。”
秦久见她闭了嘴不说话，一副蔫了的模样，便又再次循循善诱地勾起了她说话的欲望。
“啊，我差点忘了。”方非直接就上钩了。
她双手一摊，知道装神秘没用了，就干脆说起大白话来。
“我就是想说，今天你很违和哎。今天，可是你第一次跟我抛出物质诱惑哦，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嫁给你啦，我总觉得有种微妙的感觉，弄得好像谁的彩礼多，谁就能娶我一样，这是什么鬼啊？压寨夫人么。加上你又说我吃你的住你的，不过我知道你这句只是开玩笑啦，所以我就当做不知道这个吧。”
方非清了清喉咙，又继续道：“但是，如果你平日好好做这种事的话，我就不会觉得你现在只是一时兴起了，或者想要逗我了。毕竟，除了吃你点东西，睡你和你的床之外，你也没给过我别的物质吧。并不是说我想要这种东西，像我一开始也说了，没有你，我一个人也好好的，我的人生哲学就这么简单的八个字：过得开心，没被饿到。只是，既然说到这个，那我就直白点了——尽管我喜欢物质，但我并不喜欢你拿物质来压我。”
话毕，方非阖上唇瓣，便是咽了咽口水，似乎因为一次讲了太多话的关系，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了。
秦久听着她的话，完全清楚了她的想法，他微微一笑，在瞬时间就有了什么想法一样。
然而，他却并没有说出口来，只是沉默着，拿过一瓶车里放着的新矿泉水，转开了瓶盖，递给了方非。
“啊，谢谢。”
方非接过水，喝了一口，便又想起什么来了一样，道：“话说，你别把我的话太当真了啊，虽然我觉得你的心理素质应该没那么差，但是我并不是在怪你，只是突然觉得我们都没有谈过关于钱的事，所以就……”
“我明白，我们现在在一起，金钱是个敏感的问题，但是，既然到了要去见你父母的程度上了，谈这个问题也是应该的。”
秦久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便是安慰了她一句。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话让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在这方面，我确实没怎么做出行动，除了上次让你磨烂了脚后跟，才带你去买了鞋子，结果连你的生日似乎也没有给你一点表示。”
“嗯……生日就不用了，已经很多年没庆祝过了。而且，你的生日我也没做表示不是么，虽然情侣之间这种东西看起来蛮重要的样子，不过，一年那么多节日，累死了，过个情人节就已经够了吧。”
方非笑了笑，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似乎提起生日这个问题来，让她瞬间有些敏感而排斥了起来一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