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国搞得县局的同僚实在郁闷，俩人都有些来火，也不再顾那么多，互相望了一眼点点头，直接把人给按地上，铐子一出，苏有国也就只有在地上打滚，敢情之前这俩人一直没敢真正用劲。
进门之前，我让张局他们在外面先等等，可能是听到动静大了，也都进了门，甚至连那交警罗汉都还没走，一见这情况也都没有说什么，倒是苏有国的闹腾还没有结束。
“打人啦，哎哟呢，警察打人啦，哎哟、哎哟……”
连滚带叫，几乎就没有停过，我什么也没打算说，又重新退回去坐在沙发上，就这样盯着他，屋里另外几人当然也不会说什么，都这样盯着，气氛很好，要的就是给苏有国心理压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有国的心理素质还真不错，都到这会儿了，演技都还是一流，要不是其眼神偶有狡黠，还真能被他骗过去，我甚至能从苏有国的戏里看到苏有琼在市政府是怎么闹腾的。
想起苏有琼我也是郁闷，我回来的事还没有通知刘组，进展如何还没收到消息，不过能找到苏有琼的几率恐怕很小，更何况村子里的人现在都醒了，有些事也就不方便再做。
‘叮叮叮……’
有人手机响，是最原始的铃声，我没回头，能听出是张局接了起来，没一会儿他来到沙发前，对着我耳语了几句，告诉我他有别的事要先走，边说还边往苏有国身上看。
前几句我还没明白这张局如此做法什么意思，有话直接说出来就行，还耳语什么，很快我又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用意，这是在以一个电话给我助力。
“好，张局，你先过去吧，这次田家村的案子非同小可，人既然已经拿下，那边的事就靠你了。”
“没问题，就是撬也要把她嘴撬开，上面的意思是无论你想什么办法把案子拿下，听清楚，是无论什么办法，这件案子已经成为公安部督办，乔组长，你应该知道可以怎么做！”
“明白，张局长，有你这句尚方宝剑，我什么不敢干，谢了，你先走吧，那边就靠你了，对了，张局长，县局在您的领导下，同志们的素质都不错，去田家村的兄弟个个都在拼命，刚才这两个兄弟也是这样，就连这位交警兄弟罗汉的素质也非常不错，今天也算是打救我一命，他这个兄弟我认下了。”
我指了指正在门口处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罗汉，张局长转过头去点头微笑，他有些局促，不知所措了。
我能帮到这个交警的就只有这么多，让他留下来也是这个意思，最近几年我有一个感悟，人生际遇，难得能遇到一个突然让自己改变命运的人，我的命运是被秦铁明改变的，或者说是在六岁那年被舅姑婆改变的，只是到现在看来，我很痛恨这种命运而已。
这个交警的命运或许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改变，不知道结果的好与坏，但至少这一回我乐意帮那么一下，至于张局之后会怎么做那是他的事，不过体制内就那么点事儿，希望我这半吊子钦差说的话有点用。
这一小插曲就那么过去，张局长走了，带来的几个县局的同僚走了，罗汉也走了，屋里也就剩下我和看管苏有国的两个年轻人，想想，我ｔｎｄ也是年轻人，难道心老了？
“两位兄弟，你们辛苦了，先过来坐吧，用不着守着他，他现在爱干嘛就干嘛。”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眼神去朝向出去阳台那道门。
其中有一个同僚伸手就把门反锁了，苏有国要是还想着跳楼，总得先开门，这样我们也有个反应时间。
“苏有国，怎么不喊警察打人了？”
我盯他一眼，开口说话，他倒好，居然还镇静起来回了我一眼。
“苏有国这样，我教你个办法，病房里面到处都是桌椅板凳，你看上什么可以使劲的撞，想撞哪儿就撞哪儿，到时候就说是我打的你。”
我继续坐回沙发，轻描淡写地这样说道。
苏有国倒还真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一脚把旁边的桌子踢倒，身边的两个县局的同志想上去压住他，我示意他们不用。
“两位兄弟，想你们在这里守着也很辛苦，这样，你们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我从兜里摸出烟来，一人递上一根儿，然后这样说道。
俩县局的同僚点了点头，烟点上后就出去了，现在屋子里就剩下我和还躺在地上的苏有国。
“说吧，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有，我想告诉你这里没有监控，张局长的话你也听到了？公安部督办的案子，可以用相应的手段。”
一开始我没料到这个苏有国是个硬茬子，所以我觉得让他开口比较容易，现在看来可没那么容易，我也没有太急，公安部督办这事应该是真的，可以用各种非常手段这几句话是我自己添上去的，这也算是和张局长之间配合的后续。
至于田家村那边有刘组、艾文丽在，暂时不会有别的什么，只有慢慢的来。
“公安部督办又怎么样？老子当年在缅甸战场上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
我愣了，苏有国上过战场这一点我完全没有料想到，难怪刚才两个县局的同志想要按住他都很困难，至于缅甸战场，那地方比较乱，小规模的战争年年都在发生，上过那里战场也不奇怪，不过估计应该不是咱们中国的兵，甚至可能是山寨匪徒什么的，不过他是兵是匪都不关现在的事。
“当过兵，还上过战场，还去明达机械厂做过工人，苏有国，你的经历也挺丰富，看来杀人这事儿对你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难怪之前这个苏有国一身老农民的行头，说话有时候也挺赖皮，仔细想来却句句都滴水不漏，就是死不认账，今天要拿不出真凭实据出来，恐怕还是撬不开他的嘴。
“对呀，杀人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儿，当年我在缅甸战场上的时候，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你们当警察的不会是打算翻旧账吧，要是再翻旧账我也认，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值了。”
对于县局的各种工作我都比较满意，了这会儿唯一让我心里不爽的就是对犯罪嫌疑人资料的掌握，谁也没有提到过这个人曾经在缅甸战场上混过。导致我准备不足，对付起来更加的费劲，我和张局长刚才演的那场戏在这个人面前基本上就没用。
“哦，看来不给你拿点真凭实据出来你是真的死不认账，我提醒你一句，你姐姐苏有琼家的石磨不会只有一个吧？铁磨心好用吗？半夜爬起来换磨心这件事儿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另外我们已经比对过，山洞里压住田玉龙的那个石磨上的磨心和你们家的可是一模一样，当然更和你从明达机械厂自己做出来的两个磨心一模一样，你是不是又该做个解释啊？”
“为什么要解释，你们当官的说我有罪，我就有罪呗，可以直接判我刑，或者直接杀了我也行，这不是公安部督办的案子吗？你可以用任何一种非常手段，来吧，我这老骨头虽然已经歇下来这么多年，这点风雨能经受的，不过年轻人，我告诉你，想要屈打成招，没门！你那些激将的话也少说，这在我们当年审战俘的时候简直就是小儿科。”
几番交谈之后，让我耳根子微微发红，原本觉得自己比较有把握而且煞有其事的一场对话，居然被反客为主，搞得我一时无语。
苏有国脸上露出胜利般的笑容，居然缓缓的起身站起来，就那么看着我。
“乔组长是吧，能不能帮个忙？帮我把兜里的烟叶摸出来，别只顾着自己抽烟，嫌疑人也是人对吧？”
“你……”
什么智慧，什么审讯手段，在这样一个老鸟面前我显得那么的幼稚。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他就一招打死不认。现在苏有琼又逃了，拿下苏有国不是一点两点的困难。
“苏有国，你就不觉得村子里的人突然都昏迷有蹊跷吗？其中也包括你。”
“小年轻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昏迷就昏迷呗，就当做大家都在睡觉。”
‘浪奔浪流…’
实在是对这个又臭又硬的老头子无语，这次对话完全失败，顺带我自己还被对方洗刷了一番，郁闷得无以言表。
就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我一惊，却依旧盯着苏有国，没打算接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对姐弟，从昨晚的情况来看，这样一个苏有国居然还对自己的姐姐苏有琼唯唯诺诺，甚至言听计从，那她这个姐姐又会是什么样的人？仅仅是一个农村妇女？不能吧！
“年轻人，你还是先接电话吧，我向你保证不会从阳台上跳下去。”
苏有国满脸笑容，我看着心里越来越膈应，让他退后，退后，再退后，最终退到了墙角蹲下，他倒也配合，索性在墙角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