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的皇宫里则是暗潮汹涌,司泊熠和司泊康去了东大营,四皇子蠢蠢欲动。但凡膝下有子的嫔妃都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德武帝坐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谭离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哪怕已是深夜御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守在各处的内侍都瞪大了眼睛。谭离打了个哈欠扫了一眼德武帝的方向,已经一个时辰了,面前的折子一页都没翻过,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谭离,你说朕是不是个好皇帝?”
许是深夜,德武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本来就低沉的嗓音还带着些许沙哑的味道。谭离倒也没着急回答,试了试茶水的温度端了上去。德武帝接过茶水抿了一口,目光挪到了谭离的脸上。知道这是等自己的答案呢,谭离低着头思索了一会。
自己同德武帝相处几十年,虽算不上多么伟大的帝王,但是德武帝确实是个兢兢业业的皇上。当皇帝也是要讲究时机的,就像乱世才容易出英雄一样。德武帝接手国家的时候算不上乱世,除了夺嫡惨烈一些也没什么大的起义事件。再说哪个皇帝登基不见血,只是这接到手的国家算不上繁荣也算不上太衰败,十分平庸。
没有外戚独大没有太后夺权也没有什么摄政王什么的,百姓的日子算不是苦也算不上太富足。正是因为一切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连改革都没什么机会,除了登基前那几年皇帝总是亲临战场平了不少边疆之乱,最近的问题就是上次五殿下和六殿下在东边的事儿了。
“这好字的定义实在模糊,您好不好奴才说不明白,但您绝对是个勤奋的皇帝。”
勤奋?德武帝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两个字点了点头,是啊,也只能说自己勤奋了。德武帝也没想到自己安安稳稳做了这么多年皇位,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底下那群小的就忍不住想折腾了。罢了,趁自己还能管得住折腾折腾也好,人总该在逆境中长大的。
只是这朝中形式太过明朗了,除了老四之外老五老六都是没什么心眼的,其他人还在外面飘着。除了左相之外也没什么大奸臣,自己这皇帝做的还是真没什么意思,心思活泛起来人也精神了,德武帝看了一眼正打哈欠的谭离“你说朕是不是该把水搅的再浑一点?这样太单调了。”
谭离哈欠打了一半差点没噎到,诶呦我的祖宗诶,哪有人嫌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做的太稳的啊!可是这话不能说,为了自己的小命谭离十分聪明的把真话咽了回去,只能狗腿般的应和着“是啊,这形式太明朗您看戏也没意思不是?”
德武帝一开始还点头,把话一寻思就觉出不对来了。“好啊,你小子居然敢讽刺老子!”德武帝抄起一本书就丢了过去,谭离一听皇帝自称老子便知不是认真的,只能一边求饶一边躲,心里却鄙视着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据说当晚的御书房里传来了谭总管凄惨的哀嚎,在那之后更是盛传皇帝心绪不宁,第二日便病倒了。德武帝立刻下旨封易王司逸祯为摄政王,代理皇帝监国。
更是将大皇子和三皇子从北凉加急传了回来,北凉顾名思义位于天启最北边,与草原相交。大皇子生性豪放,讨厌皇宫的规矩早早便自请去了北凉,更是和草原上的部落交情甚好。三皇子是所有皇子中的异类,自幼便只对钱财有兴趣,在京城站稳脚跟之后便四处游荡,所到之处都会狠狠地捞一笔,半月前刚刚到北凉。
德武帝想着一个也是找两个也是带,就干脆把两个人都找了回来。得知德武帝身体抱恙大皇子急的不行,收到消息拉着三皇子骑上马就跑。然而三皇子却是个精的,别说德武帝刚四十出头,哪怕再过十年都不可能抱恙,也只有大哥才会上当。
估计父皇也正是因为只有大哥才会上当,所以只联系了大哥,自己不过是顺带的罢了。算了,反正自己也呆腻了,回京城看看弟弟们顺便看看皇叔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这次父皇应该是在下一盘不错的棋,自己也掺一脚好了。
而这边京城里因为德武帝这么一下立马就慌了神,最先吓破胆的就是左相上官大人,德武帝说让他养病,虽然自己真的病了但是什么时候回去上朝可是皇上说了算。皇上这一病自己还有没有希望回去啊……
之后便是懊恼的司逸祯,这个不着调的皇兄,偷懒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的吧!呆在大营里的司泊熠听了消息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去虐司泊康,伴着六皇子的哀嚎传令官跑的比兔子还快。
其实除了事件的当事人之外几乎没什么影响,当然除了司逸祯不能偷懒每天要乖乖的上朝和批阅奏章之外所有人都对这件事很淡定。
然而表面淡定内心是否淡定就不得而知了……
四皇子府位于东城的角落里,有传言说四皇子是因为不得宠才的了这么座府邸,称号也听起来很像敷衍——成王。然而住在成王府的四皇子则满不在乎,每日脸上都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潇洒身姿。
成王府占地不算最大的,却是景色最别致的。这里是前朝第一文人住过的地方,整个成王府到处都是景色。要说德武帝不疼爱这个儿子吗?也不见得,成王府除了地点偏了一些景色是独一无二的。要说德武帝疼爱这个儿子吗?每个皇子特殊的日子都有宴会,却独独成王没有。
都说帝王心术,帝王的心思最难猜。有时候连四皇子自己都十分糊涂,父皇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
而此刻的四皇子正坐在正堂里,听传旨的内侍把内容读完之后挥了挥手让管家把人送走,自己则是转身进了书房。司泊霖的书房十分简洁,除了左侧的书架和书案之外,右边随意的摆着几个博古架,上面也是一些常见的古董。若说这是一个王爷的书房也太普通了些,不光没有什么机密的文件,连奏章都没有一本,武夫的书房都没有这么干净的才是。
坐在书案前司泊霖将圣旨的内容仔细想了几遍,德武帝那个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虽然登基时昭告天下司逸祯位同副皇,但是那家伙从来都没有掺和过朝政,上朝都是看心情的。就算要代理监国也该是从几个儿子当中选才是,京中除了我便只有老五老六,老六是个没脑子的,就算不选我那也该选老五才是。
这病是真是假还不好说,父皇还将大哥和三哥召了回来。大哥是武夫头脑不灵活,三哥又是兄弟之中最精明的。若病是真的那他们二人的归来就真的是意有所指了,若病是假的,是为了引我上钩不成?
不行,现在还不明朗,自己不能贸然行动。七夕马上就要到了,我倒要看看秦家那个小丫头想如何跟我过招!
随手抽出一本书翻开,司泊霖嘴角嗪着笑容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午膳时间未到房门便被敲响了,管家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王爷,戴小姐来了。”
司泊霖将书合上,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封面“把戴小姐请到偏院去。”门外的管家应了一声便走了,司泊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坐了许久身子都僵了。
等司泊霖迈进偏院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树下的石桌边,清风吹过带动少女的裙摆。司泊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迈步上前,从身后抱住了那名女子。少女未动,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殿下,请自重。”
“嗯?难道不是美人想我了?”四殿下司泊霖年近弱冠依旧未娶,坊间甚至盛传四殿下有短袖之嫌。只不过也未曾见过其与男人交往过密,这传言始终是传言。就是没人想到我们四殿下不过是心有所属罢了……
少女将男人的手拉了下来,缓缓转身对上男人的眼睛微微一笑“找你自然是有正事。”见对方公事公办的样子司泊霖兴趣缺缺的坐了下来,支着下巴盯着少女的侧脸出神。若是秦萧晗在一定会吓一跳,这位女子赫然就是钱氏的女儿——戴君苓
此时的戴君苓早没有当日穷酸的样子,身上穿的都是极好的材料,头上一根素簪都是鼎好的手艺。说话也不复当日磕磕巴巴的样子,只不过音调也不像天启人罢了。
司泊霖饶有兴致的抓着戴君苓的手笑道“怎的只有正事才找我?你可知我想你想的紧。”对于男人的情话戴君苓则是像听够了一般视若罔闻,笑着抽回手“刚才的圣旨说了什么?”
见少女问圣旨司泊霖面色一冷,接着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吗?”
戴君苓眉毛一动,见男人一副委屈的样子有些无奈。站起身向司泊霖的方向挪了两步,捏着男人的下巴就吻了下去。片薄唇相接,男人也高兴了起来,大手扣住少女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似是过了一瞬又似是过了许久,少女轻轻的推开男人,两片被蹂躏过的嘴唇红彤彤的,还有些刺痛。抬手一摸果然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