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宇宙间所有的偶遇都是久别重逢,命中注定。
就像此刻,那一对干将莫邪剑在黑暗中像两个幽幽的冤魂,对着我发出莹莹而阴森森的寒光。
而当那手持这对宝剑的主人转过身来的时候,我不经倒吸一口冷气,他望向我的眼神炽热如火山核的熔岩,又寒冷如冰河底的暗流。冷热相交而来的只是一股阴森森彻骨的杀气。但是那张英俊异常的面孔却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每个人其实都是有一个自身的气场,这个气场的发射源就是自己的小宇宙。当我们和一个素不相识的过路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通常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也就是说,你感受不到什么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生物磁赫兹,因为普通人的生物磁场一般都只有很微弱的频率。
但是有一种人,这种人本身拥有巨大的生物磁场,通过后天的修炼,使得这种磁场的功率更加强大,不要说和其同处一室所感受到的磁能量的震撼,就算是观看这种人的画像、照片、雕像、影像、言行录、著作等等身同体物质,都可以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生理电流以汹涌澎湃的核磁力向自己滚滚而来。人类一般把这种生理物质称为:个人魅力。
而这种“个人魅力”往往是没有正邪之分的。就如同现在,那股巨大的生物电磁波正在肆无忌惮的肆虐着我的心脏和意志。他只需要像这样,静静的站的不动,就可以毫不费力的瞬间瓦解我的一切防御,从思想到肉体。一切任他所取,只要他愿意。他似乎就可以像主宰宇宙一样的主宰我的心智和灵魂。
他把剑锋对着我的心脏一指,顿时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了过去,我的身体轻的就像一片鹅毛,而他抓住我脖子的手,却如同冰凉粗糙的铁钳,他眼睛里露出的杀气足以摧毁一整座星球。
在他的大掌里,我的身体就犹如寒风中的一片树叶,一折就断,血滴子水晶剑被他用莫邪剑轻轻一挑,掷到一旁,干将剑的剑锋直抵着我的咽喉:“你知道背叛我的女人都是什么下场吗?薄夫人!”
我根本就从未属于过他,又何来“背叛”之说?“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什么薄夫人!”我清醒地大声对他挣扎道。
翔宇、寒青手持水晶宝剑,度步往前,却被干将剑一个挥舞过去的光束,打的全部跌坐在地上,浑身竟然都被电光所控制住,随着宝剑所发射出来的激光电波而悬浮在半空中。
先控制住了他们,然后高祖不慌不忙的转头看着我:“我的小夫人,你看你的这两个小朋友真是一点用也没有。”突然从我背后跳起来的GaGa,越过我的肩头,对着他冷笑的脸一爪挥过去,这一抓抓的他猝不及防,他本能的低吼了一声,撒手推开了我,去捂住下颌。一丝鲜血从竟然从他的左下颌流出来?
GaGa不顾一切的再次对他奋力冲过去,这一次高祖毫不犹豫的用手中的莫邪剑对着GaGa的胸口就是一刺。
时间顿时像凝固了一般,我像疯了一样挣脱开那个恶魔的魔爪,扑向GaGa的小身体,她就像一只小猫一样重重的跌落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整个小身体此刻也跟大理石一样冰凉,小脑袋歪在胸前,眼睛闭着。
我把GaGa紧紧的抱在胸前,滚滚汹涌的泪水暴雨般落在她的身上,她却毫无知觉。
我变成了一只被深深刺伤的野兽,我已经不记得是怎样嘶喊,怎样捡起一旁的血滴子水晶剑,怎样冲向那个凶手,怎样与他扭打在一起,怎样被莫邪剑刺破胸口,血顺着我的伤口如一口刚被打开的小泉水,汩汩流淌,刺骨的疼痛也不能阻止我复仇的欲望。
我半跪在地上,看着被干将剑的法力所捆绑的寒青和翔宇,又看看角落里如同一个小虎皮口袋一样一动不动的小GaGa已经逐渐僵硬冰凉的小身体,再抬头看着他冷酷无情的那张如魔鬼一般,却异常俊美的脸。
“这样你很满足吧?看着别人痛苦难道就是你复活的乐趣吗?”
“你说对了,我的小美人儿,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就要让你生不如死。要不然,你也可以跪下来求我啊,这样说不定我也许会发慈悲,放了你的这两个小朋友,不然他们就会都和你的小宠物一样。到时候,你就是有十颗心脏,也不够你伤心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依然很帅,同时手上的干将剑发射出两道金色的光圈,这两道光圈就像两道紧箍一样,箍在寒青和翔宇的额头上,高祖手一用力,金箍就开始往里缩紧。
“没错,我会伤心,我会很伤心,如果我的朋友死了,但是如果您死了,谁又会为了您而伤心?”
我看剑他的眼睛里迅速的闪过一丝寒光,他紧闭着嘴唇,没有说话。
“陛下您权倾天下,的确可以主宰得了别人的生死。可是您也可以主宰得了自己的生死吗?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生死都主宰不了,就算能主宰得了天下人的生死,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高祖楞了一下,有点震惊的看着我,但是,他手上的劲道却没有任何松懈的迹象。
“更何况,又有谁能够真正主宰得了万民的生死呢?”
“没有人能够如此,但是,至少朕可以要谁现在亡谁就活不过明早的日出。”很快寒青和翔宇两个人的额头开始像个葫芦一样,中间被勒的越来越往里面凹陷,头顶和眼珠越来越往外暴突出去,可是手脚都被干将剑的法力所捆绑着,又无法挣脱开。以至于脸部的变形狰狞如地狱里的鬼怪一般痛苦。
“住手吧!有什么深仇大恨,就请您冲我一个人来好了,请放过我的朋友?”我用力大声对他喊道。
“呵呵呵呵~~~~”他得意儿阴险的笑着,然后用最温柔的声音对我说:“朋友?对朕来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朋友,只有时刻想谋反叛乱的篡位者。而那些想背叛我的人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更不用说我的女人还想要找别的小男人。”
“您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我恨你!”
我强忍着胸口的疼痛,用右手支撑着身子站立起来,“你害死我父母,还有我心爱的小螭虎,现在还要杀我的好朋友们,就算你现在杀死我们所有的人。有一天,你还不是终归要我们所有人一样归于尘土?!如果我不能为他们报仇,我也可以去天堂和家人在一起。而你,就算拥有全世界至高无上的权利和金钱,也永远体会不到一家人在一起的温暖的幸福是什么滋味!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叫真爱!你连你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他被我的话气的脸色铁青,嘴角的肌肉不断抽搐着:“哦!我的小美人儿,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真爱啦!真爱就是帮心爱的人达成愿望,你既然这么想和你的家人朋友在天堂相会,今天朕就满足你这个小小的愿望好了。”
说完他举起手里的莫邪剑,毫不犹豫的对准我的心脏狠而准的刺过来,我闭上眼睛,手臂微微张开,屏住呼吸,准备好了迎接那最后的一下子。
我不怕死,每天都有人正在死亡,死是生命中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我早已不在乎。
更何况死是这个世界的结束,另一个世界的开始。
随着“咚”的一声巨响,我的身体疾速的开始往后坠落,眼前一黑,我想我一定是已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了,等我再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新世界了。
我摸到了我自己从胸口流出来的鲜血,带着体温的热量,像一股潺潺流动的小溪,可是为什么我却感受不到任何一点伤痛呢?
灵魂是感受不到任何痛楚的,可是灵魂却感受到异常的沉重。
因为这种沉重不是来自我自身,而是来自倒在我身上的那具还在流血的尸体。
我吓的“啊”的一声,赶紧推开趴在自己身上血淋林的东西,这个沉沉的大东西随即咕咚一下子滚落到一旁的地上。
我如同四脚蛇一样仰面撑着,“原来是他!!!”我心里不禁大吃一惊的想道。
那个黑衣人,在我飞船里劫持玉玺的人。他还是那次的样子,通身黑色,连头连脸。血还在从他的背部不断往外流,原来是他替我挡了这致命的一剑。
为什么?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救我?
我顾不得心中一连串的问号,急急地爬过去,用手使劲将他扶起半个身子,他的嘴唇在黑色面罩中似乎徐徐蠕动,传来微弱的声音:“请把……我的……面罩……拿下……”。我将面罩替他扯下。
“李忠!”我忍不住叫起来:“李侍卫,怎么会是你?!”
“公主……,恕罪……,为臣……救驾……来迟了!”
“快别这样说,你现在感觉怎样?”
“我没事,我知道……但一切都太晚,我没有保护好女王和您,请您原谅我……”
他用那泛出濒死的人才特有的那种垂死绝望的眼睛看着我,我轻抚着他的额头,说:“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的眼睛闪过一丝罕见的光芒,然后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我……误信了魏大人的话,以为远离玉玺,你就安全了……都是我的错!现在……只要你好……我就死而无憾了。”
“不,你不会,你会好起来的。”我流着眼泪哭道。
他用力抬起手臂,从袖袋里慢慢掏出一个用明黄色绸布包着的小锦囊:“月儿……拿好你的……东西!只有物归原主,才会法力无边……我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你要自己保重!”
我接过包裹,面前已是一阵寒风,我抬头面色惨白的看着高祖。
他一词不置,把剑锋指刺着李忠的咽喉:“把玉玺呈上来!”他命令道。
我朝他轻蔑的一笑,刚要把手里的锦囊掷到地上,突然我的手被另一只手死死按住,那是李忠的手,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只听他朝我大喊一声:“快走!”然后,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咽喉往干将剑的剑锋下用力一顶。剑锋瞬间刺穿了李忠的喉咙。
“不!”我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
我站起来,立起身,打开锦囊,取出女王玉玺,高高举过头顶,念了句:“封!”玉玺顿时放射出万道金光,这些金色的光芒如太阳一般,将干将莫邪剑银色的森森寒气全部在瞬间都冻结住。
同时冻结还有高祖那张俊美但却无比阴暗的面孔和整个飞船。
翔宇和寒青从莫邪剑的光波中挣脱出来,一起跑向我,不由分说,强拉着我就往飞船外撤退。
我扑向躺在角落里的GaGa,像抱一个孩子般温柔的抱起她的小身体,好像还有微弱的心跳在动,我惊喜的亲了亲她的小嘴巴。小家伙微微睁开眼朝我看了一眼,嘴角笑了一下。她还活着!!!我把GaGa紧紧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然后回头望了李忠最后一眼,心里暗暗发誓: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白白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