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涵微眯着美眸看着东方瑾,想来两人也已经有十多天未见了。看他的脸色,上次的伤怕是还没有完全好,玉颜上还泛着微微的苍白。
正在蓝雪涵打量的时候,东方瑾迈着优雅的步伐已经上前来了。他自然而然地执起了蓝雪涵纤细的柔荑,眉宇间尽显宠爱和温柔的神色。
像是这些天两人之间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亲昵地问道:“可是在等我?”
墨玉般的眸子静静地锁着她绝色的容颜,眼底深处带着一丝忐忑,心也是悬着的。
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东方瑾此时生怕她会甩开他的手,手心中冒着点点冷汗,玉指微收,用了点力气。
蓝雪涵没有想到东方瑾居然会这么做,下意识地要去甩开他的手的时候,却瞥见他眼中的那抹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心下忽然一阵刺痛,眼底有种酸酸的感觉。
罢了,这么多人在,就当是给他留面子吧!
“只是碰巧罢了,既然你来了就一同进去吧!”蓝雪涵说话的时候语气清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在东方瑾向来淡漠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狂喜,他眼中像是坠入了万千星辰一般,璀璨之极。
这是蓝雪涵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般平心静气地与他说话!
东方瑾缓和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欣喜,然后身后揽过蓝雪涵的肩头,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久违的温暖和清香袭来,蓝雪涵还有瞬间的恍惚。正在她失神的时候,东方瑾已经揽着她走到了座位上。
流韵看着前面两人,心中也是泛着喜悦,若不是场合不对,说不定她会忍不住哭出来的。
被人不知道,她怎会不了解?
王爷这些天看似没有去揽华阁,但是每晚深夜的时候都会在揽华阁院中站上许久,夜色凉薄,染了王爷一身的凉意。他本就身受重伤,每晚那般折磨自己,他们这些做下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可是王爷性子执拗,根本听不进去劝。他们即便再心疼,也只能任由王爷的性子去了。
生辰之后的四天,是王爷和王妃两日成亲的日子。王爷拿着给王妃的礼物在门外站了一夜,最终还是没有进去。她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王爷远去的背影,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也想将这些告诉王妃,可是现在王妃怀有身孕,她怕刺激到她,便没有开口。
只希望,王妃能快点原谅王爷,不然再这样的下去,王爷还指不定怎么折磨自己呢?!
东方瑾将蓝雪涵安置好了以后,便伺候着她吃吃喝喝。时不时地喂个点心,倒杯茶什么的。完全没有顾忌现在宴会还未开始,眼中全然只有蓝雪涵的一人。
大殿中的女子见此,纷纷眼含羡嫉地盯着蓝雪涵,恨不得能以身代之!
蓝雪涵对于这些目光完全无视,倒是东方瑾怕这些人影响了蓝雪涵的心情。目光凌冽森寒地环视了一圈,碰触上东方瑾目光的人,无论男女,纷纷低头,不敢再看这边了。
过了一会儿,上面的太监尖细的声音高喊道:“皇上驾到,汐月国使臣到!”
下面的人稀稀拉拉地跪到了一大片,唯独东方瑾和蓝雪涵没有反应。本就是夺天地光辉的人,如今更成了独特的存在。
文景帝来了以后,一眼就看到了这两人,平静的眼神在蓝雪涵的肚子上停留了一下,端着帝王的威仪说了句“众卿平身吧!”
蓝雪涵目光一直在打量着上面站在文景帝身边的女子,十六芳华,妙龄少女姿色倾城,细细的柳眉凝聚着水一般的温婉沉静,烟波横水般的秋水美眸闪动着睿智晶亮的光芒,一袭紫色宫装衬得她高贵典雅,一举一动带着一份随性大气。
没想到这个永和公主居然会这般优秀!
东方瑾见蓝雪涵看上面的人出神,眸光微闪,然后柔声问道:“在看什么?”
蓝雪涵还沉浸在对这个公主的打量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再问她,下意识地回嘴道:“没想到这永和公主居然这般倾城无双,当真是个秒人!”
东方瑾没有想到蓝雪涵居然这般浪子行径地打量这别人,眼中浮现些许不悦,语气不甚好地说道:“她不如你好,别看了!”
稍稍加重的语气带着气结的郁闷,蓝雪涵岂会听不出来?
她看了东方瑾一眼,但是没有说话。东方瑾见此,心中微微收紧,却也不再言语。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瞬间陷入了诡异尴尬的境地,蓝雪涵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思。
这时候,上面的文景帝突然开口说道:“今日之宴,上承天泽,下启万民。一时为了旭王东方瑾册立储君之喜,二是为汐月国使臣洗尘接风之事。众卿皆可开怀畅饮,以表举国之庆!”
下面又是一大帮人哗啦啦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景帝眸光幽深,面色带着点点喜悦,让他们平身后便转头看向永和公主,笑着开口道:“公主来了天圣京城可还习惯?”
永和公主眉眼含笑,里面道不尽的温雅“有劳陛下牵挂了,永和来了以后有贵国的太子殿下招待,宾至如归,甚好!”
这一句话可道出了一种莫名的意思,有太子殿下招待,所以宾至如归?
在场的都知道,这公主可是带着和亲的意思来的。这话莫不是瞧上了太子殿下了?
想到此,众人都将目光移向了太子殿下和新晋的太子妃。
可是那两人却恍若未闻一般,一人面色优雅含笑,神情悠然,另一人风华高湛,眉眼清婉。
一瞬间,众人摸不到头脑,只能安静地喝酒观赏歌舞,不敢再说什么。
那永和公主向下扫视了一圈,看向东方瑾和蓝雪涵的时候,目光停了片刻,然后笑着问道:“早就听闻这临风国有一临风绝姝,才貌双绝,还是四国敬奉的天女,不知道是那位啊?”
闻言,文景帝的目光一沉,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还未等他说话,下面的忠义候就上前跪拜道:“见过永和公主,那是小女宋晓悠。只因小女先前遇刺,不慎受伤,如今还在府中静养,故而没有来参加此次宴会!”
永和公主一脸惋惜地笑道:“本宫在汐月国的时候就听说了天女之名,本宫素来仰望强者,这般才女还想着能有机会切磋一番呢,如此,那真是可惜了!”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瞥向坐在那里的蓝雪涵,意味深长。
蓝雪涵早就敏锐地捕捉到了来自上方的目光,充满打量和审视,但却没有丝毫的恶意。
她微微蹙眉,这永和公主言辞之间都表明了对东方瑾的仰慕之情,包括故意提前宋晓悠也像是提前给自己下套,这些无不表明两人之间处于情敌的地位。
那么她想依仗着公主的身份对自己示威,也是无可厚非的。可偏偏她的目光中没有丝毫属于皇室公主的恶意和高傲,这不免让蓝雪涵又对她高看了几分。
“本宫听说,贵国的太子妃师从天雪山,才惊九州,华盖天下,比之那荣华公主在才情上还更甚几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请太子妃赐教一番啊?”
蓝雪涵闻言,眼角带着慵懒的笑意,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正准备答话的时候,旁边的东方瑾却突然开口道:“本宫也是师承天雪山,才华冠盖称不上,但想必赐教他人勉强也是够了,公主何不与本宫比比?”
此话一出,殿中乒乒乓乓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位大臣皆是面上空白,表情麻木,一副遭雷击的样子。
就连蓝雪涵也忍不住嘴角抽搐,表示对东方瑾这番话无力接受。
这才情比试向来是女子间无硝烟的战争,男子向来自持甚高不会插足的。即便是要比试那也会选择男子比试,怎么选择女子来比呢?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白了,就是不要脸的行为。即便是赢了,也会遭天下人嗤笑的。
果然,文景帝听见东方瑾说这话,脸都黑了。他目光中沉聚着怒火,凌冽的嗓音不悦地响起。
“老三,这是永和公主和太子妃之间的事情,你一国太子说这话,成何体统?”
东方瑾对于文景帝的话悠然一笑道:“父皇此言差矣,比试向来以求公平,可是永和公主这般做,也算不上公平。夫妻一体,儿臣应试与她应试都是一样的,于情于理都无甚大碍。”
此言一出,蓝雪涵心神一颤。心底流过些许的暖意,让她微微烦躁。
而上面的永和公主闻言,面色微尴,却没有恼怒的意思。大气地笑着说道:“本宫听闻,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情深义重,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啊!”
蓝雪涵是孕妇,她去找蓝雪涵比试,显然是惹东方瑾生气了。所以他才会这般下了她的面子,果然,一个护妻又小气的臭男人!
大气的话给了足够的台阶让东方瑾下,哪想到东方瑾顺嘴说道:“天下所传的,还不足其实!”
此话顺着来翻译就是,他们说的只是皮毛,本宫对太子妃比这还要宠爱,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本就是找台阶的话,让东方瑾这样噎的,连好脾气的永和公主都讪讪地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文景帝见此,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然后看向永和公主。
“汐月国愿意和我临风国联盟,实乃两国百姓之福。公主此番前来,贵国陛下已经表明愿意与我国联姻,以彰其诚,不知公主心中可有满意的人选?”
说完,他的目光还看了一下东方瑾。
文景帝不想东方瑾专情于一人,但是又不能强硬地给东方瑾赐婚。所以他只能采取迂回政策,从别的方面下手了。
这个永和公主,身份高贵,性子温婉大气,这样的女子绝对是人中龙凤,比之那个蓝雪涵也不遑多让。
所以文景帝就很希望永和公主能嫁给东方瑾,这样一石二鸟,他心甚悦!
那永和公主看了一下东方瑾,笑着说道:“本宫素来仰慕强者,贵国太子殿下仙姿玉容,远端高阳,手段心智皆是这圣和大陆的不世之才,本宫来时就希望能找一个这样的夫君。”
这般大胆直白的告白让众人有种情景重现的感觉,忽然想起一年多以前,紫华国的太女殿下不也是当众向太子殿下告白的吗?
众人纷纷向当事人看去,想知道这次太子殿下是否依旧情深不改!
蓝雪涵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她心中秀眉微蹙,心中有点不舒服。
倒不是这永和公主的告白让她不悦,而是东方瑾的态度。
她向来了解东方瑾,若是他讨厌这永恒公主的话,那么对于这些话他必然会有什么反应来推辞。
可是自永和公主表达爱慕之意以后,他半丝反应也没有。像是顺从,又像是……无声的默认!
思及这个可能性,蓝雪涵心头沉重,喉间弥漫着淡淡的酸涩。
说实话,她自己都不讨厌这个永和公主。性子大气温婉,言语之间充满睿智和皇家的仪度。
这般性情比之她先前见过的女子不知好了多少。
她尚且如此,那东方瑾?若是在平时,她肯定不担心,可是此时此刻,两人处于这样的境况,她自己也不能确定了!
蓝雪涵即便在冷情冷性,她心中也是爱着东方瑾的。这种小女人情节,她也有,尤其是在怀孕的时候,更是无限放大。
此时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又来了这么一个强劲的情敌,她那里还能心静如水?
上方的文景帝闻言,立即笑道:“公主真是真性情,这样的性子真是世间少有啊!”
说完,还看了东方瑾一眼,见他目光优雅淡远,却没有反驳自己的意思,他心中不禁微喜了几分。
“陛下谬赞了,本公主知道太子殿下已有良人,可是无论任何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所以,永和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应允!”
自称上示弱,显然愉悦了文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