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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日子,水一样的滑过去,像我沉浸在这片黑紫色的河流一样,静静地,却是柔和的滑过快乐而宁静的每一天。

不再有不真实的感觉,不再认为这是个梦一般的世界,依旧是关照与被关照的日子,却会不知不觉中角色互换:彼此,是彼此的关照。

生物钟并没有被打乱,只是多了些可以在阳光下表达的甜意: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圈子里了。比如说一有空,我就会去KFC帮忙。

不仅是因为想多看他一会儿,也喜欢那家店清新而活力的节奏。

“别再说报酬的事啦,您老别嫌弃我碍手碍脚就行了。”一边笨拙地站在桌子上换宣传画,我一边向递胶水的店长讪讪而笑。

毕竟出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成长历程,导致动手能力与动脑能力似乎不成正比,老是不定时地出糗 摆乌龙……

幸好大家都很宽容,顶多也就是被某人骂骂白痴 敲敲脑门的惩罚,很不错的待遇了……

“那多不好意思。”店长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义正言辞的表决心,对着自后场冒出脑袋的流川挥了挥手,“Rukawa!我很庆幸招了你进来,不仅是拼命三郎,还带来官小姐这么好的边际效益,那句话怎么说的。”他思忖了一会儿,很是郑重地对着他点点头,“红多里阿里嘎多奈!”

噗……我愣是忍住狂笑的冲动,维持住站在桌子上的平衡,看着那位明显的僵硬着嘴角,仿若被施了法术的希腊雕像般,直着脖子把做好的成品放好,继而迅速如机器人般钻回去了。

这家伙,虽然每天都横眉冷目的,真正被感谢和赞扬时却又放不开了,真是可爱的家伙呢。如是想着他,我继续贴我的画,小不在意间却发现胶水涂得太多,贴歪了,还拿不下来……

“店长……拿不下来咯!”

“啊……别急别急,慢慢撕 慢慢撕……”

“白痴又闯祸了?”

“关你什么事啊,做你的鸡肉卷去!”

好容易整好了所有的画,仿佛看着自己的艺术品般颇有成就感。

打烊班,已是夜幕中的深沉。一起走在有些霜冻的路上,看他插在裤袋里低着头的背脊,高挑而修长的身板随着步伐律动着美妙的曲线,不自禁的就像个傻瓜一样跟在那个背脊后亦步亦趋,直到他突然回头给我一个锐利的眼神,“走那么慢干吗?背后灵么……”

“……怎么办呢,谁叫你走得又快又独立呢,唉……”我长叹一声,却呵出好多白雾来,真的很冷呢。背后灵,这家伙的词汇量最近增添了不少么,只是每次都给我瞎用……

“走得,独立?”他有些不解我没头没脑的一句,于是我只能自己觉悟:罢了,要指望这家伙解风情,那也不是这家伙了。

干脆小跑几步追上,把右手直接插进他支起的左臂弯,肆意的,拐住。“都是你,把我历练成大唐豪放女!”心中哀悼着,我那逝去的矜持……

他愣愣看着我拐着的手臂,继而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想拐,直说就行。”

……是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这样的人物是纯粹而率性的,不会拐弯抹角的;我其实只要直说,就可以了呢。

拐住那个细瘦却结实的臂弯,两个人的体温好像于瞬间接近了些,分享了些,于是就暖和起来了。

“好,下次我会不客气的要求你哦。”

“也要,看心情……”

“你这个死小孩……”

如这般带着自然而然的亲近,调侃不断吵嚷不止,却可以真切地体会到温暖的气息。

这就是恋爱么?我不肯定别人的恋情是否也如昔,我只知道,喜欢这种气息。

没有刻意的去隐瞒和遮掩什么,老爸老妈却因为工作的缘故,似乎并未察觉到我的变化。

心里其实微微的松了口气,向来宠我的老爸还有搞定的可能,最头疼的是老妈,超级抵制那个国度的老妈,真的没有任何把握去说服她接受……

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有一点在心里越来越坚定不移,那就是,我要跟他在一起。

有些天马行空地分析着我们的未来形势,坐在那个街心小公园的土坡上,懒懒的享受为时不长的暖和阳光。

明年,听说就要离开这里回本部了,却有些莫名的不舍来。这里,承载了不少与你的记忆呢。

抱住膝盖,静静欣赏身边那个打盹儿的沉睡大师。

手肘撑在弓起的膝盖上抵着下巴,闭着眼睛抿着唇,浓密的睫毛微颤,脑袋向下点着,因为衣料太滑的缘故渐渐偏离抵着下巴的手,就这样咕咚一下倒在我的肩头上,唇间呼出一口清新的气息,还在继续睡……

“可真是个小猪啊……”有些失笑,有些无奈,却对他这无意识的贴近而心跳不已。

黑发的脑袋就这样抵在我的肩窝,不禁有种用稚嫩小肩膀担起重任般的荣幸,却发现那对睫毛颤动的频率加快了,继而开启了,那扇暗紫色的窗。

“醒了?靠得不舒服吧,我的肩膀不够宽呢。”我有些忐忑的看着他离开我的肩头,却听见那澄澈的音色在空气里流动,“已经够矮了,不能再压。”

……好吧,我承认,他有时候真不可爱!“矮就矮,反正,配不上你的高度。”

我撇了撇嘴,扭过头不去看他,肩头却瞬间就灌上了一股更大的力量,那是他半个身子都压过来的力量,差点没让我趴在坡子上!

我还是努力支撑住了平衡,下意识的就不想让他碰到泥土和灰尘,没出息唉……

“喂!你故意的吧!”撑住,回转过来就想算账,却被那个清冷的脸颊触感震慑住。他的脸,靠在我的脸颊上,清凉而细腻的肤质触感,让我的腮帮瞬间就有的迹象。

“不准说,配不上。”他的声音,贴在我的耳垂边响起,明明很轻很轻,却重得让心脏在振动。

“恩……那么就是绝配,怎样?”我顶了顶他的脸。

“马马虎虎。”一如既往的狂妄……

“哼,我问你哦。”我已经到了自动忽略那些狂妄的默契境界了,此时此刻,只有两个人独处的空间里,有种想逗他说话的冲动来。

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啰嗦,可是我知道他有在听。“那时候,有想过找到我后有什么打算么?”

“……没有。”他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继而很简单的给出直接答案,“就想,看看。”

真是相当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目的。可为什么,心里却那么那么舒心呢。

“所以,喜欢的是现在的我么?”忍不住就这样问出口了,明知道是很没水准的问题,却还是忍不住就问了。

俗啊,为什么女人都这么喜欢计较这些细节呢?果然还真是落入俗套,是因为太在乎么?带着一丝惴惴和期待,就这样像个傻瓜一样呆望着他。

直起贴着我的脸颊,他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立刻否认,只是给我一个很利落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我立刻就读懂了那眼神的潜台词:废话。

“嘿嘿……”有些丢脸的,却还是无法控制得意马蹄疾般的小心思,就这样傻笑起来,于是那对着我的眼神立刻就变成了看笨蛋的风格。

心虚的我,没资格对这个眼神提出任何异议,跟六年前的自己较劲儿,果然很笨蛋啊,却是个心花怒放的笨蛋呢……

忍不住把脸颊贴向他的脖子,额头处感受到颈动脉那蓬勃的跳动韵律,像跟自己的心跳重合一般的神奇。

他收回了砸在我肩头的大部分力量,彼此支撑着彼此的身体,我们的影子,在地上投射处怪怪的却相连的光斑。

因为歪着脑袋,所以项链滑出了领口,穿得多所以只留一个坠子在外面晃荡,我们不约而同透过光线去看那个蝴蝶,折射出各种色彩的通透,闪着让人炫目的光。

呆呆的被那抹光牵引着,我的思绪回到第一次见面时的点点滴滴。

“从什么时候起,确定我是六年前的那个女侠的?第一次看到这个琉璃么?”

“NO。”靠在一起的脑袋晃了晃,“一半怀疑。”

“为什么?不是说我的脸都没有变么?”还“几十年不变的白痴脸”,想起这家伙当时的口气,我翻了个小白眼。

“有变的。”他很认真的抬起头看着我的脸。

“唔?”我有些迷糊了,“哪里有变呢?”

那暗紫色的眸光,有点像伽马射线般具有穿透力,又有点像搞古玩鉴赏的,像在潘家园看货一样从我的脸一直看到我的腰,上下浏览一个小周天后,就是笃定而坚毅的一锤定音。

“肉圆变黄瓜了。”……

“你!你!”噎得我一口气堵着慌,却完全找不到有力的武器去反击,因为自从中考之后,我就奇迹般的加入骨感的行列,寡吃不吸收了……

可是,这个臭小子也忒直接了吧!沮丧的看了看自己的身板,我无语问苍天了。

“彩姐说,要百分百肯定才可以说。”他似乎浑然不觉那句黄瓜对一个豆蔻少女的打击力度,继续振振有词的力证自己的论点,还拉了一个帮凶,彩子……

“彩姐?叫的那么亲热,她也知道我们之间的故事了?你给我老实交代!”

不知是为了掩饰我那悲惨的黄瓜情结,还是真的有些醋意在心头翻涌,忍不住就露出了跋扈的爪子,搁在他的脖子上,好像那是一把匕首般凶悍,“她的话你这么用心的记住,她是你什么人啊!”

“学姐。”这家伙端的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似乎我那爪子就是橡皮般大无畏。

“那我捏?学姐,学弟,真是鸡皮疙瘩掉一地!我又是什么捏?”

说完这句酸不拉几到极点的,我完全忘记前阵子也不知道是谁整天跟别人“学长来娃娃去”的肉麻了……

他似乎有些无奈于我此刻被陈醋浸染的德行,半晌没有回应,就这么默默地盯着我凑到他眼前那张小怨妇般的脸,思忖数秒,继而就迸出两个晴天霹雳的字:“蝴蝶!”

“啊?哪里啊!在哪里啊!”我倏地像个蚱蜢般蹦了起来,仿佛电打了一般具备了弹簧式的爆发力和弹跳力,浑身的毛孔都在舒张,冷不丁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下了土坡,一只手臂,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极速拉住了我的胳膊……

一阵天旋地转后,就已经半倚在他的身上了,像只歪歪斜斜的风筝,挂在了一颗隽秀的树上,彼此牵绊着彼此的身体,脸颊与脸颊,零距离接近。

他浓密的睫毛,甚至扫到了我的眉际,挺直的鼻尖,甚至触碰到我的鼻翼,紫黑的眸子里,仿佛含着一面魔镜,带着磁铁般的魔镜,把我整个人的灵魂都吸了进去。

一秒,两秒,我们保持这样的牵绊,谁都没有动一下,直到他俯下唇包裹住我的唇瓣,我最后一丝的理智就彻底飞到爪哇国去了。

自第一次见面起,就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不是香水胜似香水的清新气息,薄荷般的,留兰香般的凉意,还带着似有若无宛如芦荟的清爽,让靠近他的人都会不自禁为这种气息而着迷。

可以靠近他的人不多,而我似乎应该是最幸运的那一个吧,因为在那包裹住自己的唇瓣里,我可以感受到那股气息的最强大磁力,像一个世上最美丽的漩涡,让我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在他的唇舌里打着旋儿,直到不能呼吸……

“呼……”好在他还没有准备一次性把我吸干的样子,在快要窒息的刹那,给了我呼吸氧气的机会。

“你的鼻子呢?是假的啊?”他微微加重呼吸的力度,还不忘记调侃我的呆滞。

是啊,好像真是假的啊。我像个傻瓜一样,完全忘记了如何使用另一个呼吸道途径,就这样差点给吻晕过去了,太丢脸了……

“谁让你搞突袭!”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间,不敢去看他的脸,却感受到颈动脉处的起伏度似乎也很强劲的样子,一样跳得很快么……

于是忍不住笑开了,偷偷的,窃窃的,因为我知道,我们彼此,都是初次体会如此的亲密呢……

翻个身,就这样肆意地把脑袋搁在他的膝盖上,带着一丝耍赖的厚脸皮看着他的眼睛。

“风水轮流转,六年后的今天,就让我也躺一躺吧。”

他有些无语的看着我霸道的懒样子,却纵容的任我就这样枕上去了。

真舒服啊,他的腿修长坚实,比我的枕头端正舒服多了呢。当然这话只能心里想想算了,让他知道肯定要把我掀下去……

“那么,到底什么时候起确定是我了呢?”我决定刨根问底算了。

“……军训。”停顿了一会儿,只给我两个字。

“为什么是那时候?”我有做出什么特别事么?好像也就是不定时给他整得attention吧。

“唱歌。”低下头,他看着我一脸享受的表情,带着调侃的语气迸了出来,“跟六年前一样,不如读书。”

……我知道此刻我的表情肯定是很诡异的,怨念已不足以形容心中的纠结,却又没办法真正飙起来:唇也给吃了,枕着人家的,享受着舒服的触感,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呢?罢了,我认了,我就是个朗诵“长夜里”的命啊……

闭起眼睛后再睁开,他还是没有挪开看着我的视线,像这样仰望着他的脸颊,似乎看不见天空,看不见白云,看不见太阳,只能看见这个人的面容。

今天的水色好像很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吻的缘故,不再是苍白的脸颊,隐约泛出的淡的几乎看不清的粉色,竟如画龙点睛般让那张本就俊气逼人的面容此刻更加接近完美。

完全挪不开我的视线,明知此刻我的眼神有些骇人般的专注和贪婪,却没办法控制。

“呆了?”这家伙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对我那种致命的吸引力,看我半晌不语有些诧异,拍拍我的脸颊,摸摸额头,好像以为自己的吻产生什么后遗症般的小小惶然,让我瞬间忍俊不禁的笑开了。

“你真可爱!”这是第二次当面这么说他了,第一次,是在借酒发疯的江滩上。

“闭嘴!”他果然还是很受不了这个词啊,瞬间剑眉紧蹙,飞刀眼直抛。

“别生气么。”我谄媚的拍拍那张气鼓鼓的脸,“唉,我那暂时的坏运气是不是已经停止了?”

“当然。”没有一秒迟疑,斩钉截铁,并开始捏我的脸,好像我又说了蠢话似的不耐。

心里涌起很暖和的味道来,任他这样惩罚我的腮帮,“知道么,其实我现在有些庆幸曾经遇到的这些坏运气了。”腮帮子鼓起来了,所以发音还有些大舌头。

“你傻么?”他放下手,带着不解皱着眉头瞪我。

对,我是傻了。我支起身子靠近他,“因为,这样子才能以最美好的状态,遇见你。”

看着他还是很不能理解的表情,我贴上他的耳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出那一句。

“Myfirstkiss。”

一瞬间,似乎有震动了一下呢,他的身子;似乎闪过一些莫名的亮光呢,他的眸子。

“他,没有?”

“没有。”我微微摇头,我知道这小子想问什么,以为三井会做什么吧。“他好像比我自己更明白我的心,在谁那里呢。”我装出有些难堪的悲剧型叹息,“唉,看来我的行情很差啊……”

这叹息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倏地靠近我的身体和蓦然俯下的脸颊停滞了。他咬住我的唇,带着满意的说,“很好。”

看样子今天要重回爪哇国游弋了,我的理智,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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