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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求(下)

“你啊,有时候朕都看不透你了,说你是个不谙世事的人吧,偏偏你什么都明白,可要是说你什么都懂,你却更希望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算了,那你就去吧,要不要朕陪了你一块去呢?”听到独孤明宇这么一说,西凉平芷连忙行了一个礼,说道:“万万不可,原本臣女要去已经是犯了禁忌了,若是让皇上与臣女一块去了,指不定背后要听到什么样的胡话了,臣女悄悄儿地去,也不会让别人看到,这也是臣女的一个心愿,如果皇上能够帮臣女了却了这样的心愿,臣女必定感激涕零。”看到西凉平芷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皇上心中也是着实不忍的,便说道:“那你便悄悄儿地去了吧,朕会帮你打点好一切的,只是你自己要小心,不该看的事情不要看,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若是有谁找你麻烦了,我会让我的小太监回禀于我的。”西凉平芷感激地说道,“多谢皇上。”

姐姐的宫殿与御花园离得并不远,西凉平芷来过一次的,也知道从前的芷阳宫因为是皇上亲笔题名的,所以是很多人都要去一去的地方,所以即便是对路有一些陌生,但是只要循着地上的印记,终归是可以找到的,西凉平芷一路走过去,一想到姐姐可能在这个地方受到的委屈,心中就不免有些惆怅,只恨着自己没有早一点想通,没有早一点来到这里陪着她,如今再看起来,可不就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相流了。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芷阳宫的门前,抬头一看,昔日的朱笔一挥写成的字迹在太阳的照耀下还有一些光耀的味道在里面,可是站在门口,却已经听不到里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了,轻轻地推开门,只看到一道残阳铺在了地上,也并没有丫鬟太监上前来请安,整个庭院之中只是一片空寂。

“有人吗?”西凉平芷慢慢地往里面走,虽然现在还是白天,可是这里面清冷的氛围已经很让人不寒而栗了,再家上头上有寒鸦在悲戚地叫着,西凉平芷只觉得背后一紧。

“嘿!”背后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西凉平芷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一下子就冲到了脑袋顶,她连忙转了身来,竟然看到是姐姐的陪嫁丫鬟穆英。

“穆英?怎么是你?你怎么还活着?”西凉平芷有些惊喜地说道,可是穆英看到了她,已经是泪流满面,安安静静地不说话。

“别哭,你不是应该被指派到别的宫里头去的吗?怎么还在这里?”西凉平芷将穆英拉到一边坐着,看到她如今的打扮,竟然好像是乞丐一般,乱蓬蓬的头发上面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若是仔细看了,竟然是一些锅巴的东西,衣衫褴褛的,脚上的鞋子看起来倒是新的,只是一直沉默着。

“你不要害怕,我来了。”西凉平芷坚定地说道,听了西凉平芷这样说,穆英的眼里头似乎发出了光亮,只是这样的光亮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她看到西凉平芷正热烈地看着自己,似乎要跟自己讲许多的话,便轻轻地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又摇了摇手。

西凉平芷瞬间明白了,有些不可思议地说:“是她们做的吗?”

穆英点了点头,一想到那一天皇后走了之后,她便将剪刀藏在了自己袖子中,等到皇上要来的前一个晚上,姬玄又来到了芷阳宫中,暗示他该是将自己的舌头剪掉了,便忍着疼痛,将自己的一截舌头剪了下来。

“这群恶毒的女人!”西凉平芷狠狠地说,眼睛落在了穆英苍白的脸庞上。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从前我不懂的,穆英,我现在明白了,我若是要让西凉家振作起来,就应该嫁到宫里头来,我已经做了决定了,你愿意还跟着我吗?”西凉平芷的眼神中有着坚毅,她安静地看着对面的这个女人,说道。

穆英的眼神刚开始是不可思议的,可是反复从西凉平芷的眼神之中确认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她说的话是真的,便连忙咿咿呀呀地说了起来,西凉平芷听不懂她的话,只好将她的手按住,说道:“你会写字吗?”

原本进到宫里头的宫女都是不能够会识字的,只是穆英在西凉府上,姐姐对她就好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样,所以西凉平芷想着穆英也许会写字,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当初在皇后娘娘面前的时候,她只有谎称自己不会写字才能将小命保住,如今既然西凉平芷这样问她了,她即便是说出来也没有关系了。

穆英点了点头,西凉平芷连忙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一张纸,和穆英说,“我将手指咬破了,你用我的血写字。”话音刚落,还没等到穆英反应过来,西凉平芷已经将自己的手指咬破了,穆英虽然吓了一跳,可是知道西凉平芷能出现在这里,原本就意味着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磨蹭了,便拿起了西凉平芷的手,点着头看着她。

“我且问你,我姐姐是不是冤死的?”西凉平芷问道,穆英想了一下,在纸上面写了一个“后”字,“你是说,害姐姐的人当真是东宫的那个吗?”西凉平芷问道。

穆英点了点头。

“有没有同党?”西凉平芷问。

穆英想了想,在纸上写道:“不知道。”

西凉平芷闭着眼睛,虽然她很不想要问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必须要问,这个问题也直接决定了她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的措施,她问道:“我姐姐真的是被豫王的鬼魂拖到水里头去的吗?”说完,她的眼泪竟然先滚了下来,火辣辣的眼泪砸在了穆英的手上,也好像要砸在了她的心里头。

穆英想了一想,在纸上写道:“我没有看到。”

西凉平芷点了点头,说道:“但是皇后逼着你说你看到了,是吗?”

穆英点了点头。

西凉平芷又问:“如今芷阳宫可有人住呢。”看到穆英摇了摇头之后,又说道:“是不会你求了皇后娘娘让你住在这里的?”穆英点了点头。

西凉平芷说:“你觉得若是我要进了宫来,皇上可能再让你服侍我吗?其它的人我实在是不放心,只是我怕,我若是与皇上提了这样的要求,对你来说,恐怕会有杀身之祸。”听到西凉平芷这样说,穆英连忙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最后想了一想,在纸上写道:“我不怕!”最后一个感叹号撞击在了西凉平芷的心里头,她含泪说道:“那些人竟然要这样害我姐,便不要以为我们家里头没人了,你放心,穆英,我一定要让你活着看见我最后将皇后娘娘扳倒的样子。”

穆英听了这话,眼泪也止不住了,不断地滚了下来。

外头的太监小声地说道:“西凉姑娘,时间也差不多了,您还是赶紧出来吧,要不然再晚了,就要被人发现了的。”西凉平芷轻轻地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将那纸条小心翼翼第折了起来,放进自己的衣服里头,说道:“穆英,最晚到这个月结束,我就能让自己进宫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我来接你,知道吗?”西凉平芷说着又握住了穆英的手,说道:“此去山高路远,你一定要自己珍重,以后我能不能在这个宫中站稳了脚跟,便要靠着你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我也不能在这里呆着太久,便先走了。”穆英一听说西凉平芷要走了,连忙跪倒在了地上,那头磕得好像是葱蒜一般,西凉平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大步地走出宫去。

门口看门的小太监看到西凉平芷出来了,连忙说道:“姑娘诶,您可真是长脸了,从前也没见到过皇上这样对谁好的,这个芷阳宫啊从先贵妃去世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够进来了,皇上倒是愿意为了您破一次例呢。”那小太监说话的样子摇头晃脑的,却不知道这样无关痛痒的话西凉平芷是完全听不进去的。“公公,今天还真是麻烦您跟我走这一趟了,这一点碎银子请您一定要拿着,以后我若是经常进宫来,还有好多事情是需要您帮着打点的呢。”西凉平芷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些细碎的银子,那个小太监看到西凉平芷这么客气,便说道:“姑娘您真是会做人,难怪皇上的心思啊全在您的身上了,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我自然是会守口如瓶的,以后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只管跟我说便是了,我小林子别的事情不行,但如果说要打听消息什么的,自然是一等一的厉害了。”

西凉平芷笑着说,“那么便有劳公公了。”

那小林子又问了一句:“只是奴才还要多问姑娘一句,不知道姑娘是否还要回去找皇上,奴才看着天色也已经晚了,若是您要再去一趟皇上那里,恐怕今天就出不去宫了。”看到小林子这样为难的样子,西凉平芷淡淡地说,“不劳公公费心了,我这就要出宫去,皇上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公公便也请回吧。”说着便和那小林子轻轻地行了一个礼,小林子连忙也回了一个礼,看着西凉平芷离开的身影,喃喃自语道:“还当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啊。”

西凉平芷一个人走在长街之上,对面来了一些宫人,他们看到自己的这个装扮,只是行了一个寻常的礼节,这两天,她进宫的次数多了,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正走着,却听到前面有一串铜铃一般的笑声传来,皱着眉头抬眼看了一眼前面的人,竟然是梨妃和另一个眼生的嫔妃,那梨妃老远便看到了自己,飞快地走了过来,直到在西凉平芷的面前站定,声音才重新在耳边响起,“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刚才在正阳宫中振振有词的那一位啊。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西凉太傅家的二千金啊?”梨妃的眼光里全是狠辣的神色,西凉平芷闻着从她身上飘来的浓重的脂粉味道,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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