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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跳楼

刚刚和孟雪和好,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真是有苦说不出。我到福利社买了一包烟,独自一人在二楼娱室外边的露台上抽起闷烟来。

以前我是不抽烟的,但今天我特别想抽。我蹲在露台上的一个角落里,抽了一根又一根。

浓浓的香烟刺激着我的喉咙,有一种辣辣的感觉,但我喜欢。如果抽烟可以将一个人抽过去,我真想就这么抽过去。

此时,图书馆关了。娱乐室也关了,露台上原本三三两两的情侣也走光了。

初冬的夜,微微有些冷意。

朦胧的夜色洒落在露台上,如霜如雪,宛如我此刻的心情,给天地万物渡了一层冷意。

曾经和孟雪在这里有过许多个美好的夜晚。可是这些都将成为过去,她说过,永远不会再理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朝娱乐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就那么一眼,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面前快速穿过。

那是一袭月白色的长连衣裙,乌黑的秀发直垂腰际。尽管,她消失得那样快,但我还是认出了她。

“小雪!”我疯狂地追了出去,然而却再也没有看到她。我顺着楼梯一直往上跑,直追到了五楼,仍没有发现有人。

难道刚才是幻觉,我在心里问自己。拖着无力的双腿,下了楼。我来到福利社,想再买一瓶啤酒喝一喝,当然,我的本意是买两箱,但厂里规定,福利社每次只能单卖一瓶。

然而,我刚迈进福利社的大门时,便看到有七八名保安往那一栋与娱乐室连在一起的宿舍楼跑去。

“怎么啦!”卖东西的销货员朝路过的保安问道。

“有人跳楼了。”保安边答边飞快地往我刚才下楼的那个方向跑去。

我的心一下子崩紧了。惨了,不会是孟雪跳楼了吧!呸呸呸!不会,一定不会是她。

我们还有一个约定还没有兑现呢!小雪,你千万别出事啊!

我拖着双腿朝出事的地方跑去,想快些,腿却用不上力,心里无比的痛苦,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小雪!你一定要等我,千万不能出事啊!

刚从生产线加班回来的工人们,还没有来得及吃夜宵,便纷纷往娱乐室连在一起的宿舍楼跑去。

“哥们!是男的还是女的啊!”我抓住一位从现场跑回来的工人心急地问道。

“是个女的。唉!太惨了!”那位工友一手捂住了鼻子,看上去像是要作呕的样子。

不一会儿,出事的地点已经围满了人群。

我疯狂地往前挤,就在这时,我看到人群中有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裙的女孩,也像我一样,拼命地往前挤。

“小雪!”

“程宇!”

四目相接的一刹那,我和孟雪同时愣住了。

她放声哇哇大哭起来。我冲过去,紧紧地拥住了她。

“我再也不躲着你了,我再也不躲着你了……”她边哭,边一个劲地自责。

显然,她和我一样,以为出事的是我。显然,那一刻,她和我一样,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显然,她的心里还装着我。

而我,几乎像是死过一次一般,那种丢了魂似的感觉,我想永远也不会再有。

此刻,不需要任何的解释,也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只要心中有爱,一切的误会都可以瞬间化为乌有。

“以后,我再也不会与你分开了。”孟雪呜呜咽咽地倒在我的怀里哭得泪水涟涟。

“小雪!我发誓,今晚那个黄发女孩说的是假的,是毫无根据的。”我说。

“我不要听,我也不想听,之总以后,我不想让你再离开我,我们永远不离开好吗?”她天真地望着我,此刻竟毫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我们了。

我相信,她是真心爱我的,就如我是真心爱她是一样的。

她说得对,无论有怎么样的误会,无论有怎样的过去,我都不管,我只知道我是爱她的,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

那晚,我们破天荒地去了公司的后花园,那是一个十分静谧,环境优美的地方,我搂着她,欣赏着朦胧的夜景。

听她在我耳边说着一些动人的情话。

“如果你要,我今晚就给你。”她毫不犹豫地说。我搂着她,甜蜜地笑了。

我对她说:“我可以等,到时,我一定会穿上白色工衣。我会混出个样子,让我的女人可以有一个可靠的肩膀依靠。我相信,通过我的努力,下个月一定可以转正。在你的生日之前。”

她依在了我的怀里,微出了甜甜的微笑,两个小酒窝,浮现出来,在夜色下,依旧是那样的动人。

“对了,下周公司要组织厂里的员工去旅游,到时我们一起玩吧!”我望着孟雪问道。

“不!我说过等我满了十八岁后,就可以自由恋爱。到时,我们再公开,好好谈一场恋爱好吗?公司旅游那天,我放你一天假,到时我们各玩各的,我不会怪你。”孟雪望着我,那一双明亮的眸子,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动人。

“遵命!”

凝望着,那一双动人的眸子,我忍不住吻了下去。

我们再一次和好,这一次彼此看到了对方的心。我感觉我是幸福的。但心里也隐隐有一种不安,总觉得这种幸福不长久。我害怕随时失去。

我总觉得她向我隐瞒了什么。

刚才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扑进我的怀里,也是形势所逼,如果不是在那种焦急万分,真情流露的情况下,她是绝以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扑向我的怀抱。

当然,其实,当时也没有几个人会注意我们,全都去看跳楼的死者去了。

我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位女工跳楼,因情而困自杀,也有人说是加班加得太累才自杀的。

在外面这种事情很正常,上了几千人的厂子,就容易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最近,我的心情好多了,工作也略有起色。

周三下午,课长带我去参加了生产会议,这是我第一次面对各部门的大佬,若大的会议圆桌围了一圈人。少说也有二十来人。一个个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工衣。

各部门的课长、工程师及助理都到场,孟雪也拿着笔记本坐在了会议桌旁,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刚好是我的对面。

我俩目光相碰的一刹那,她心有所悟地给了我一个甜蜜的微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会议由吴副总主持,他主要管生产,但采购、和资材部的一些事情,他还是有权力过问的。美临公司的权力分部有些复杂。听说,以前采购也隶属于资材部,但来了一个董事长特别助理后,就把采购部单独划了出去,归董事长特别助理管。

而资材部名义上是归吴副总在管,但事实上,董事长特别助理,早就想插手这个部门的事情。

大公司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静,各部门的经理和课长们见了面,都会客客气气地打招呼,事实上,私底下的较量,却是暗流涌动。

会上首先由吴副主发了言,然后由各部门提出上周的一些工作情况,及发现的问题。谈的都是一些生产上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也听得不太明白。

四十多分钟过去,各部门的工作汇报结束了。现在到了提问和反应问题的环节。

生产计划课课长戴立荣站了起来,他环顾了四周一眼,淡淡地说:“在这里我提一个问题,最近仓储课原材组的备料异常,生产部向我反应过好几次,说到仓库去领不到料。”

听了这话,我就像被当头击了一棒,这分明是针对我来的。这家伙就是戴军的叔叔,显然他是知道我和戴军的过结的,现在是有意在整我。

“戴课长!您说的这种情况,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有异常,你应该及时向我反应才对?”我们的课长邬梅凤毫不理让地回敬道。

“邬课长这事我们可是有证据的,上周三我们的计划员下了八套套料,其中有三套是急着要上线的,结果生产部的物料员,去仓库领料时,仓库那边却没有备好,直到晚上十一钟才备出一套出来。这三套套料分别是……”

关于套料的事,一般是组长在跟进。课长比较少过问,因为她还要跟进成品出货和一些紧急物料。

“戴课长!这事你们的计划员也没有向我们反应过,对于紧急物料应该事先通知我或者原材组组长。”邬梅凤答道。

戴立荣阴阴地笑了笑,“这事,我亲自打过电话,给你们的程组长,让他跟紧一点。”

“没错!你是打过电话给我,那一天有很多套物料要备,而且都是急料。”我情绪激动地答道。

“那一天,生产计划课只发了三套物料出去,按照你们平时的备料速度,完全是可以备得过来的。我觉得,这件事是人为造成的。是我们的管理人员没有安排好。”戴立荣的语气很强硬,每一个字像拳头一样,打在我的心头,直叫人痛。

“我记得那一天最少备了有十套套料,我们原材组的工友们,忙到晚上十一点钟还没有备出来。”我极力反驳着。

“我们都有记录的,上周三计划员只出了三套套料单。”戴立荣说完亮出了一份记录清单,笑着说:“这是上周三的套料单发放记录,上面有你的签名。”

“可是……”

“好了!别说了。”

我想再解释,却被邬梅凤强行打断,她的脸涨得通红。

“谢谢戴课长提醒,这事我会好好处理,下一步,我会亲自跟进仓库的套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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