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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风雪之夜

夜里刮起了大风,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从天而降,就像我家乡飘落的梧桐花。我的家乡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我记得有一年,我好像是六岁的时候,那年是大年年底。家家户户贴上红红的对联,喜气洋洋的迎接新年。我那个时候还小,看见有的小孩子吃什么就想要。

我们这个山村里有一户人家,他的父亲在外面的城镇给一单位开拖拉机,就是我后来上中学的那个城镇。他家里相对来说富裕一些。我看见他家的小孩子叫强强的吃着他爸爸回来给他带的小兔奶糖,我也很想吃,可是我家里没有钱,我便到山上去找落在地上酸枣。

那个时候大部分酸枣都已经干的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枣核。我在山上的酸枣树下找啊找啊,最后终于在一棵大酸枣树下看见有个洞,刚好能容得下一个小孩子爬进去。我看见在洞里有好多的酸枣,还没有干瘪。

我就想着钻进去拿。这个时候里面传来一阵响动,我看见洞里有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我。起初我以为是癞蛤蟆之类的动物,要不就是黄鼠狼了。我从一旁找来一根小树枝伸进去,想把它吓唬跑。没想到它把我手里的小树枝拽了进去。

我感到很纳闷,里面究竟是什么动物。我低头向里继续看。俗话说出生牛犊不怕虎。我那个时候还小,也不懂得害怕。我站在那里愣了会,于是从身后拿来几块小石头,向里面扔。我想把它打跑,好进去拿那几颗小红枣。可是它就是不出来。最后我急了,从衣袋里拿出来火柴,把洞口周围的干草点燃了。由于是冬天,山上都是干柴枯草,一点就着。不一会,我眼前就起了一片火海。

我急忙向后退。当我走了没几步,天上乌云密布,刮起了大风,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不一会下起了大雪。我抱着头向山下跑。刚跑了没有几步,我眼前有个人影忽然闪了一下,接着我看见有个奇怪的人形怪物站在我眼前。

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和我看到的那个洞穴里的动物眼睛一样。他的身子是瘦瘦的,而头像个小圆球。两只手臂又细又长,指甲长长地,尖尖的。活像我们村子里上了年纪啦呱时说的那种野鬼。我当时就吓哭了。大雪把我身后的火扑灭了。我眼前的这个怪物慢慢地靠近我,然后伸开双手向我掐来。我这回害怕了,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大闹起来。

这个时候我的妈妈已经来到我的前面,她在家里没有看见我,又看见下起了大雪,于是急忙和我父亲跑出来找我。她也看见了那个怪物。她似乎知道那是什么怪物。她在我前面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狗蛋快来!狗蛋快来!"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绕过那个怪物扑到妈妈怀里。我扭头看那个怪物,他慢慢地消失在大枣树下那个洞穴里。

到了晚上,天上又下起了大雪,不过没有东北这里大。我躺在床上,抱着妈妈的肚子睡觉。我肚子有些饿,由于是冬天,山上的野菜早没了。我妈妈只能从邻居那里借来些米面给我们做了一顿年夜饭。可是我心里难受,吃不下去。于是迷迷糊糊的睡了。

大约到了半夜时分,我们院子里传来阵阵怪叫声。我被这怪叫声吵醒了。我妈妈起来了点上昏暗的油灯,我父亲也起来了,我看见他从床底下抽出来一根柳树条,大约有碗口粗细长约一米左右。

他们快速地靠近屋门站在那里,看上去在全身发抖。特别是我妈妈一个劲的擦眼泪。我知道她一定是害怕导致的。我不知道我们家院子里那个怪物是什么,他为何深更半夜来我们家吓唬我们。

我想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捉住他问他问什么。过了一会,我们家的屋门发出一阵阵推门的响声。我看见我妈妈和父亲用力顶着屋门,不让外面的那个怪物把屋门推开。

我从床上爬起来,愣愣的看着我妈妈和父亲,不知道他们为何这么害怕外面那个怪物。

我的姐姐这个时候十五岁了,她在西屋住着。我家的房子结构是这样子的。一个面向南的屋门,屋子里面有东西两间房子,中间算作客厅吧。有人来的时候特别是那些穷亲戚穷朋友还有我的那些小伙伴们来的时候就在客厅说话啦呱。

反正我们都是一些穷人,所以也不用什么客气。有时屋子里聚满了女孩子就会到我姐姐的房间里玩。我的母亲是那种很善良的但是有主见的人,她非常的聪明,自己学会了用毛线缝制毛衣和棉帽的手艺,这在我们村子还是第一个。

我妈妈总是让我父亲去强强家让他爸爸在城镇里顺便给我们稍带些日用品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毛线。我们村子里的小孩子都喜欢来我家玩,主要是看中了我妈妈手里那些好看的毛线,特别是小姑娘孩更喜欢来我家。

可是自从这天晚上我姐姐出了事之后,我妈妈便不再让这些小孩子来玩耍了。我只能去找他们玩。我坐在床上看着妈妈和父亲用身子顶着屋门不住的打哆嗦,我心里很难过。我穿上衣服下了床来帮助他们顶屋门。

妈妈看见我过去有些惊慌,她摆手示意我回到床上去。我看着她着急的表情,只好又转身爬到床上。这个时候我的姐姐也从她屋子里出来了,她看着妈妈和父亲,似乎知道什么似的。她回到屋子里,手里拿着一把剪衣服的剪子出来。

外面的那个怪物在使劲的推门,我妈妈和父亲有些顶不住了。我姐姐上去帮忙顶着。过了会,屋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有一只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我姐姐拿着剪子对着她的手使劲的插,我看见血水溅了她一脸。我姐姐虽然由于营养不良看上去很瘦,但她还是很有劲的。那只伸进来的手在我姐姐和父亲的合力打击下终于又缩了回去。

外面的大风仍然没有停息,呼呼的刮着。我妈妈把我们吃饭的桌子搬来顶在屋门上。

到了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我看见我的妈妈蹲在地上哭,父亲也在抹眼泪。我穿上衣服来到他们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姐姐,她是非常疼爱我的。她总是把从山上采来的最好吃的酸枣啊山果啊给我留着而她自己却舍不得吃。

我记得有一回我想吃蜂蜜,我姐姐居然冒着被蜂子蛰伤的危险去石头堆里给我弄来一个马蜂窝,里面有很多的蜂子幼虫,很好吃的,很甜的。而她的头却被蜂子蛰肿了。我想着姐姐对我的疼爱,快速跑到她的屋子里,我看见她躺在床上,肚子被什么东西掏空了,鲜血从床上淌下来。

我看见上面的屋顶露出来一个大窟窿,昨晚上有个怪物从我们茅草房上面钻了进来,害死了我亲爱的姐姐。我哭的声嘶力竭,几近晕厥。

自此以后每当我看见天上下大雪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我都害怕,以致后来天上刮风下雨我也害怕,由此形成了我懦弱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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