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难得冷静：“那个道长进去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当时可就是他做的法挑唆百姓烧死鹿曳的。”
“是啊，或许有内情，还是说，就是我们所看见的那样？”
韩惊琼脑子一动，“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陈洛决不能死。”
她起身凑在苏彦的耳边耳语几句，苏彦点点头便走开了。
韩惊琼也起身，一路直奔春香园。
春香园里。
鹿曳正在园中散步，侍女小心地扶着她，而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
“你怀孕了？”韩惊琼问。
鹿曳面上带着笑，点点头：“是啊，前院发生什么了，这么吵闹？”
韩惊琼想起之前她摘下那朵桃花的表情，一时有些愤慨：“发生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鹿曳一愣，随后挥退侍女。她笑了笑：“你说什么？我不是很懂。”
“你怎么会不懂？你养的那盆花因为是陈洛实体供养的，和陈洛一脉相连，你每日割自己的血喂养那株花就是为了想用自己的神血毁灭掉陈洛的魂魄。”韩惊琼围着鹿曳声音淡淡。
鹿曳却面色未变：“那又如何？”
韩惊琼抬眼看见苏彦已经在楼上拿到了那盆花，心中一口气松了下来。在事情没弄明白前，谁也不能死。
她将鹿曳的身体掰过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沈琅所以才要除掉陈洛？陈洛轮回的事情与你有关系没？”
鹿曳歪着头：“是，我当初下凡就是为了找陈洛，我被他感动了。可是我只找到了老去的古千金，知道她把陈洛的尸体埋在树下，我取出了他的魂魄带他轮回。可惜他还是爱上了转世的阿荷。以前我总是喜欢陈洛和阿荷的轰轰烈烈，后来才明白，他们的轰轰烈烈与我无关。于是一气之下就走了。后来听说他来了大洛城，我晚上和他相遇，他对我很好。我才明白我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要不是我多此一举，我就能和沈琅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韩惊琼一愣：“可你……什么时候这么心狠手辣了？”
她印象中的鹿曳温和善良，做事有分寸。怎么来人间一趟，就学会了尔虞我诈的种种。
韩惊琼看着鹿曳的眼睛，松开她的肩膀。只说了一句：“我明白了。”转身便走。
身后的鹿曳却突然大喊：“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我爱沈琅啊，若是你明白就会和我一样，一样地想除去陈洛，他根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他应该去投胎转世而不是占着别人的身体。沈琅只能夜里出现几个时辰，看不到日出看不到这世间的种种美好。他只有黑夜，沈琅难道不可怜吗？”
韩惊琼没有停顿。在这件事情上，鹿曳根本没有立场，也许她只是在吞自己酿下的苦果。
若不是她将陈洛的魂魄带来，怎么会出现现在的局面。因果循环。犯了错的人总要受到惩罚。
只是鹿曳也罪不至死啊。
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导致整个大洛城的人都要烧死鹿曳。
*
韩惊琼先去前院看了看陈洛，依旧是陷入昏迷着的。一群大夫围着商量对策，而道长眉头紧蹙。
韩惊琼守了一会，抬头看着道长愁眉不展正盯着自己，于是开口问：“有救他的法子吗？”
道长叹了口气：“有，只是......”
“只是什么？你尽管说，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韩惊琼猜到可能与自己有关。
“需要借你的血一用。”道长不紧不慢地开口。
血？韩惊琼一愣，但没有迟疑，将手指放进嘴里用力一咬就看见殷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道长捉住韩惊琼的手指放进了陈洛的嘴上方，血迹一点一滴落尽口中。
过了好一会，在道长的示意下，韩惊琼收回手指放进嘴里含着。
道长凑到陈洛的跟前，全神贯注盯着陈洛的变化，等了很久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摇头说了句：“不应该啊，不应该。”
韩惊琼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了，道长？”
“你的血是神族的血，应该是能让他醒过来的，只是如今却毫无用处，奇怪，很奇怪。”
韩惊琼一愣，突然想起之前鹿曳喂她吃的汤药，那个时候，鹿曳还在她头脑迷糊的时候，嘱咐过自己不能把血给陈洛。
难道那碗汤药难道就能让自己的血失去药效？
韩惊琼突然觉得，鹿曳太可怕了，她竟然防到了如此地步。
*
韩惊琼回到下榻之处，远远就看见苏彦正捧着那盆花坐在栏杆上，一派风流。
“你说这盆花酒代表着陈洛的性命，这还剩一朵……”苏彦晃荡着长腿，有些担忧。
韩惊琼眼里划过一丝担忧，将花盆搬进屋子里，小心地浇了点水：“你先去陈洛那里吧，我来想想。”
苏彦眉头一皱，抓住了韩惊琼的衣裳，不让她走：“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只是个局外人，虽然提前知道了结尾，但谁也不能预料会发生什么。也许会按照轨迹走，但也许会改变结果。那日我们看到的是沈琅和道长烧死了鹿曳，难道我们现在就要帮助鹿曳。然后将陈洛害死，由或者提前将沈琅杀死，救鹿曳一命？”
“你明知道我不会这样做的，我现在要保持两方面的平衡，不能让鹿曳伤害陈洛，也不能让陈洛、沈琅伤害鹿曳。这是我们仅仅能做的，其余的，随缘吧。”
苏彦有些不忍，叹了口气松开手：“你知道就好。我们虽然今日在这里，保不准哪日就回去了。”
韩惊琼垂着头，没有说话。
*
这一夜平安过去。
守在榻前的大夫们都纷纷回府，韩惊琼随手逮了一个，那大夫和颜悦色地说：“城主吉人自有天相，病情缓解了。”
韩惊琼的一颗心这才安定了下来。连忙进去服侍。
韩惊琼发现被人奴役久了，奴性都出来了。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心太大，不在意细节。
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暗自叹口气，掀帘子进去。
陈洛躺在榻上，神情温婉。比往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情。倒是平白地让我觉得有些像……沈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