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还是不是朋友？快说，我听到了一点，好像是钱的事。”欣然追问傅晨宇，看他那神情，不想让她知道。
“好吧，告诉你。就是我们做的这个项目，标的是两百万，其实软件部份只有一百万，硬件采购需要垫资一部份，现在不考虑中标与否，首先这个投标要交保证金。”
“保证金多少？”
“二十万。”
“二十万？两万的话还可以尽量想办法。”
“其实还没那么简单，如果真正签了合同，估计至少得有五十万的流动资金。”
“这么多？可能只能卖身了。”欣然笑着和他开了个玩笑。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管。”他一再强调，他的亲朋他基本上有数。最亲的姨妈肯定拿不出这笔钱，而陈拓是有钱，但他不希望她去找他，再次受委屈。
“你自己想办法？想什么办法？你不是挺有市场的吗？找个富婆卖了算了。”欣然取笑他，他一脸严肃，欣然觉得刚才那玩笑不该开的。
“我得忙正事了。你早点回去！”
“我不是来接你的吗？你不回去？”
“我们今天的事还没做完，如果太晚，我们就直接在办公室睡了，你早点回去休息，趁现在还早。”
“哦。钱的事，我会帮忙的，你别想太多，你只管将活做好。”欣然走的时候，不免给他加油打气。创业不易，尤其是起步阶段。没钱接不了单，没有单，就赚不了钱，这是一个死循环。如果，弄到几十万给他周转，他的公司，也许就良性运转起来了。
可是，到哪里可筹到这么一大笔钱呢？姨妈那，一两万可能是最大限度了，还有联系的朋友里，只有陈拓能拿得出这笔钱，可是，打心眼的是不愿意老是求他帮忙的，莫名的，有些膈应，自从听到陈妈妈的话之后，她越发不想在经济上有任何的纠葛。
晚上回到家，欣然翻来复去睡不着。第二上午，她的手机收到一条垃圾短信，问是否需要贷款。欣然突然有了主意。对，贷款，怎么没想到这个？当然，手机上的短信不可信，但是，正规银行是否可行呢？
欣然上网查询了一些关于银行贷款的条件，她能拿得出手的抵押物，就是房子。房屋抵押贷款，她有些犹豫，这可是大事，万一出了问题，那真的连栖身之所都没有了。但是，莫名的，她很想帮傅晨宇一把。他说他去想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他能有办法，也不至于当初将就着寄居到她家，为了混口饭吃，去餐厅唱歌。他说他有办法，不过是安慰她的，不希望她在这个事情上着急。
星期一，欣然特意请了半天假，去银行咨询抵押贷款的事，跑了两家银行，都说原则上房子可以贷款，但是，一般要求有两套房的证明，因为万一无法如期还款，贷款者还有地方可住。
欣然有些失落的在大街上溜达，恰好旁边有家新开的城市商业银行，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进去咨询，没想到，出其的顺利。银行看了她的房屋产权证，问她贷款多少。欣然想了想，贷款五十万。
银行工作人员给了她满意的答复：她的房子需要评估，还有需要她提供一个项目预算报告。贷款最高限额是房子的70%，并且可以循环贷，也就是在审批的额度范围内要多少的时候去贷多少，还款方式也很自由。五十万相对于欣然房子的评估价，应该说肯定在比例范围之内，所以，一周之内批下来没问题。贷款手续批了后，在审批限额里，随时可贷，当天到帐。
欣然随即弄齐相关资料，报送到了银行。先审批了再说，如果用得着，就去贷，如果用不着，不贷也不影响什么。只是，万一贷款不能及时还上，那就糟糕了。欣然肯定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她现在顾不得考虑太多了，她只想早点把这手续办好。
这天晚上，傅晨宇陪欣然一起练摊。他依旧那么有女生缘，他在的晚上，生意最红火，其次是包子在的时候。包子是个女生就可以策上半天，欣然觉得他真的天生适合在女人堆里滚。
“傅晨宇，保证金和流动资金的事，你先不用急，也许我能搞定。”虽然手续还没批下来，她先给他透点信，免得他一天到晚为这事急。
“你能搞定？你怎么搞定？”
“你别管，到时候用就是了。不过，我要算利息的哦。”欣然卖起了关子。一来，钱还没批下来，二来，她不想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无疑是有风险的，她感觉他不会同意她这样做。算利息也没有，银行贷款本来就要算利息，不过，相对于借高利贷，还是花算多了。
“难不成，找陈拓？”他有些不悦。她如果能借到钱，估计也就只有找陈拓。
“难不成我只能找他？上次不是说了，没钱还可以卖身。我把自己挂网上了，标了个五十万的价，哈哈。”欣然和他打马虎眼，在没有办好之前，先瞒着。
“神经病。大婶，我的事，我自己会搞定，你别瞎操心。”傅晨宇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他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坚持，所以，迟迟没有下决心。
一周之后，银行放款审批手续完成。欣然首先贷了十万，给傅晨宇做保证金。她在银行办妥手续之后，非常兴奋地去他公司找他，可是他并不在。包子接待了她。
“包子，傅晨宇呢？”
“出去了，你来之前没约他？”
“没有。你们不是开发任务紧吗？他还跑出去干嘛？”
“我估计是为了资金的事。”包子面露难色。
“这家伙，我不是告诉他了，我可以搞得定吗？我现在就是来告诉他你们项目保证金的事我已经搞定了。包子，你先你收着，转交给他。你们应该很快就要打保证金了吧？”
“最晚后天。”
“那就好，来得及。”
“欣然，这钱，哪来的？”
“卖身。”
“别逗了，真的，你要我收下，我总得知道来源。”包子也不敢轻易收下。傅晨宇和顾欣然之间这个事居然相互没透气，说明这钱，有可能来得比较坎坷？
“放心吧，合法来源。我先走了，还得回去准备今晚练摊的食材呢。今天起你们别派人来帮我了，我一个人搞得定，你们先把正事办了。”
“欣然，谢谢你。”包子觉得这样的女子，也真是少见。
“别那么客气好吧？你现在和我说话怎么那么客气了？”欣然打趣他，原来可不是这样子。
“不敢造次，要不得挨打。”
“切，走了。”
“欣然，你是我们的亲人啊。”包子在银行卡上亲了一下，傅晨宇警告他不准打顾欣然的主意，他是聪明人，自然明了他的意思。傅晨宇是个内敛的人，不会轻易表达情感，但他们是铁哥们，有些事，一看就心知肚明。
欣然看着他那滑稽样子，笑着离开，能帮助他们搞定这个事，她觉得非常开心，尽管，那是押上了她全部身家的行为。
晚上，欣然一个人练摊，忙得不亦乐乎。将近收摊的时候，傅晨宇来了。
“傅晨宇，你怎么来了？”
“来帮你收摊。”
“不用。你们现在挺忙的，这段时间不要管我，我一个人搞得定。”
“少逞强。”他今天似乎并不太开心。
“怎么了？”欣然问他。
“没什么。”只是默默地帮她收拾，上车，回家，一路沉默。
“钱，哪来的？”回到家，他将欣然给包子的那张卡拍在桌子上。
“卖身啊！”欣然看他神情严肃，想逗他一下。
“快点说实话。”他根本无心玩笑，一脸冰冷。
“借的。放心，不是陈拓。”
“和借谁的？”
“你别管，反正记得连本带利还我就是。”
“说吧，哪来的？你别告诉我你做傻事了？你这个女人，狠起来是不管不顾的，鬼知道你干了什么事？快点告诉我！”他抓着她的肩膀，非常用力，欣然感到生疼生疼。
“好吧，告诉你，放开我，给你看样东西。”欣然挣开他的手，从包里拿出银行的一系列借款手续。
“顾大婶，你疯了吧？你把你房子都押上了。万一有个意外，你睡马路上去吗？”他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女人，果然狠，甚至都不给自己留退路。几个女人会有这种魄力和勇气？
“我要是睡马路，你也一样。有你们陪着我，应该不会害怕。”她笑嘻嘻的。
“正经点，你一点不担心吗？” 他的声音放缓放柔，眼眶有些发热。
“担心啊。但是我更多的是认定你们能成功。我不希望你们像一个训练多年的运动员，在临上场时宣布取消了你们资格。我更不希望你为了钱的事，分散精力，一筹莫展，我也不想你因为借钱，去委屈自己做自己不愿意的事，这种感觉我懂。所以，我们从银行借钱，谁的人情也不欠，也不受委屈。别多想，傅晨宇，好好做，早点把钱还了就什么风险也没了。这个可以循环贷，到时候你们需要流动资金的话，五十万以内都没问题，要的时候再办个手续就是，当天放款，很快的。现在没一次性贷出来，是为了节约利息。要用的时候再贷。”欣然一口气噼里啪啦讲了很多。她只想表达一个意思：努力干活，不要有负担。
“顾欣然，你真是个疯子。”他突然将她揽到怀里，紧紧抱着，什么也不做，只是那么抱着。欣然懵了，任他抱着，手脚无措。她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也随即心跳加速起来。
欣然被他抱得透不过气，轻轻挣扎，示意他放开，他终于将她放开，“顾欣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睡大街的。即算只有一碗粥，我也会让你喝。你一个人在家，把门锁好，我去办公室了。”
“这么晚还去？喂，你把卡带上，明天不是要交钱吗？”欣然追到门口，把卡交给他。
他走了，注定又会在办公室过夜，现在似乎已经成了常态。虽然没有钱，虽然未来还不可预知，但是，大家抱团取暖，一条心，做什么都觉得有劲，每一步都感觉很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