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将沈鸿生姐弟俩确实被藏得极好。
唐月琅面圣后翌日,她的那匹大红马便被送回了裕国公府,马背上原本的东西自然是一样也没敢少的,马儿也被仔细料理过,连马鬃都被洗刷得油光水滑。
不过那马是由皇城司的人送来,沈家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出面,唐月琅快要把京师翻个底朝天了也找不到沈鸿生姐弟俩。
虽然她在武德司只不过是个挂虚衔的亲事官,平日里并无正经事可做,但终究是有公职在身的,既已结束了外访事宜回京,自是不能成天光在城里晃荡而不去当值露面。
于是在闹了一天没找到人以后,她也只好暂时鸣金收兵,次日便去武德司当那撞钟的和尚。
不过,所有关注着她动向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只是暂时的宁静,她若当真就此打住,那她也就不是那个让皇帝都只能扶额苦笑的唐月琅了。
“你此行夏国一年,可有收获?”武德司指挥使耿孝端坐案前,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虽在公事上对唐月琅毫无倚重之心,但私底下是很喜欢这位下属毫无野心、率性坦荡的性子的。
唐月琅夏国之行虽是以“武德司亲事官”的身份,实际领的却是枢密院的令,枢密使指派由韦锦澜负责唐月琅的历练督导,也是想借机化解武德司与皇城司的心结。
可是唐月琅很清楚,耿孝这位老将军对皇城司的厌恶是根深蒂固的,他老人家根本也不想买皇城司这笔帐,若她要说出皇城司半句好来,绝对会被自己的上司视为叛徒。
因此她只是皮皮地一笑,道:“偷鸡摸狗、听人壁角这种事学来也无用,好在与韦大人相安无事,想来他给我的评语该是没有坏话的吧?”
耿孝对这一招果然受用,脸上笑意加深,频频点头:“自然是的。咱们武德司出去的人,光明磊落,能打敢拼,那皇城司敢说半句不好,老夫拆了他大门!”
“那是自然的,”唐月琅也点头,贼兮兮的笑着凑上去,低语道,“将军,我今日正是打算去拆皇城司的大门,您……”
话留一半,丢给顶头上司一个“请放水别管”的眼神。
耿孝哈哈大笑:“你素来无法无天,老夫可是管不了的。”
意思就是他绝不插手,尽由得她去将皇城司闹个鸡犬不宁。
达成了这皆大欢喜的共识,二人这才谈起正事。
“今日早朝,陛下将你带回来的消息公示,已下旨擢升你为武德司副指挥使,待三日后发出通令,你与锦澄便是同级了。”耿孝向她传达完这个好消息,期待着她的反应。
唐月琅愣了一愣,而后欢呼道:“也就是说,今后我也能进机要房喝茶了?”
机要房内存储着武德司的机密文件,平日除了守卫之外,便只有指挥使与副指挥使有权出入,因此这里算得是武德司最清净无扰的地方了。
不过从前唐月琅只是亲事官,无权入内,每每看着韦锦澄在里头悠哉地喝茶看闲书,也只有咬牙羡慕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