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楚借道给夏国,使夏国能两面出兵攻打九华,如此一来北楚便不必耗费人力物力与九华正面为敌,又顺手卖了夏国一个人情。将来若九华战胜,便只需推脱是被夏国强迫,再送几个公主来和亲赔罪,便能无事一身轻了。”
唐月琅仍有疑虑,眉头蹙得更深:“俗话说‘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做’,北楚若卖这个人情给夏国,一旦事成,它又能得什么好处?”
韦锦澄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对她道:“北楚不是一直在边境上同我们争执一些领地的归属么,那片离夏国可远,夏国也看不上。”
韦锦澜点点头,应道:“夏国那头关于太子此行的传闻,确有说是为借道而去的。”
“如此说来,当真必有一战了。”唐月琅的神情变幻莫测。
从小一起同进共同,韦锦澄实在是太了解她,见她神色诡异,当即警惕地眯起了眼睛:“你想做什么?”
“我是武将,若战事开打,有机会自是要上前线的,我可不想带着遗憾出征……”
话题怎的又突然跳成这样?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不是一定打,”韦锦澄截断她的话,“这只是根据眼下一些迹象做出的推测罢了。‘可能开打’这个结论同时自然也意味着‘有可能不会打’。”
唐月琅从他有些焦急的反应中看出了端倪,突然笑了出来:“韦锦澄,若我说我要与韦锦澜成亲,你觉得如何?”
他果然早就猜到自己与韦锦澜之间的事了啊。
“我觉得不如何,” 韦锦澄好似也没有多意外,只是拢了拢外袍,抬手指向二弟,“那也得问我二弟的意思吧,你总不能霸弓硬上王。”
“好啊。”韦锦澜点点头,云淡风轻地像只是在说今日天气不错。
韦锦澄未被唐月琅吓着,却被自家二弟的两个字就吓得跳了起来:“别闹了!她疯惯了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你又陪她疯什么?”
在这风口浪尖上提这件事,还想不想活了?
韦锦澜笑着看向他,轻声问:“大哥反对的理由是?”
他知道韦锦澄与唐月琅自小过从甚密,却也从未怀疑过唐月琅会三心二意。
只是当日唐月琅刚了结沈鸿生之事时,他远远看着兄长与她之间惊人的默契,又常听得京师众人说他二人是意气相投之类的话,心里总有一丝介怀在。
本该是他站在唐月琅的身边,微笑着看她胡闹,替她清除细微处的隐患,替她处置善后事宜。
他甚至不能像他大哥那样,光明正大地陪她穿过京师街头,上盘飧楼喝上一杯酒。
此刻他故意惊韦锦澄这一下,多少有些泄愤的意思,倒也不是当真非要如何。
韦锦澄激动地挥挥手臂,吼道:“我自然是要反对的!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吗你们就提这个?当真是找死!于公,党争之事已自京师蔓延而下,皇城司与武德司连面子上的客气都不怎么留了。于私,屏东王府主战,裕国公府中立。若你们选择在此时成亲,皇城司和武德司会不拿你俩立威?陛下不会以为屏东王府拉拢裕国公府抗衡他对主和派的支持?裕国公府不会被主和派打成筛子?”
“你俩出身世家,就该清楚自身的责任与担当。你们可以选择自己真正喜爱的人,也可以选择与什么样的人成亲,却绝不能随心任性地选择成亲的时机!”
若成亲的时机不对,外头各方面就会有不同的解读,到时受损的不仅仅是他们二人,更是他们各自头顶的姓氏与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