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唐月琅易了容,是以岁安并未能在第一时间将她认出来。若非她急中生智报出了武德司的暗语,说不得真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双方鉴明身份后,便一起进了宅院角落里的一间小屋。
小屋中一片晦暗,好几条人影伫立其间,那些人显然训练有素,见他们进来并无动作,也未出声。
“未免引起旁人注目,此处不敢点灯的,咳咳,还请郡主见谅。”岁安说话间的气息有些勉强。
“无妨,我目力还行的,”唐月琅听出他语音有异,忙问,“你受伤了?”
岁安点点头,也不隐瞒:“当日我与二公子一同被收押,我却是被关在守卫松懈的廷尉府。廷尉府狱卒灌了些药给我,又将我重伤之后故意留了破绽让我逃走,我知道他们必定是想顺着我再将更多的人一网打尽,是费了些功夫才甩开他们的跟踪。初时伤得较重,回来后昏迷了好些日子。如今算是养起来,虽未大好,总归能做点事了。”
“你坐下说吧。”唐月琅将他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多谢郡主,”岁安谢过,靠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问道,“郡主可是领命出京的?”
“京师早已乱成一团,陛下及朝中重臣纷纷渡江前往陪都,若无意外的话,我猜此刻除了韦锦澄以外,还没有人发现我出京了。”
岁安大惊:“自开战后我们便与国内失去了联系,竟不知已到这种地步!以九华的国力,怎会才短短半年便被夏国打成这般狼狈?二公子不是一直传消息回去让国内早做准备的么?”
“自我将你给的消息带回去后不久,朝堂上主战派与主和派便渐渐撕破了脸。皇城司为了己方阵营的利益,便将韦锦澜在之后传回去的消息全压下了,”唐月琅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捋了一遍给他听,“后来司君玉联合怀王府的司君庭、定国公府谢云影,还有淮阳侯长子程元继,打算扳倒一力主和的太子,抬六皇子司凤溪上位,意图改变陛下对时局的决策。”
“他们……这也实在莽撞……”岁安大约有些明白九华为何会在短时间内就兵败如山倒了。
唐月琅点头叹气,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们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实质的动作,便使各家门第陷入泥淖。因为淮阳侯长子程元继冲得最前,淮阳侯府便最先被明升暗降,先是莫名升为公爵,之后又接旨举家迁往京师。随后淮阳侯的防区便被兵部接管,一顿整编削减过后,竟将屏东王府三分之一的兵力转往原淮阳侯防区!”
岁安闭目,沉痛地轻叹:“这样的形势,当战事一开打,夏国自北境与东境同时出兵,王爷便只能两面奔走,兵力分得更散了。”
由于安国王本人多年来无心经营,得过且过,北境军队的战力与士气是众所周知的不堪一击,这种情况之下,九华皇帝势必会令屏东王府分兵驰援北境。
“总之国内现在的境况是一塌糊涂,现在先不说这个,”唐月琅不想再谈下去,“我想知道,观澜堂是怎么暴露的?”
虽说观澜堂树大招风,且三皇子对韦锦澜也曾有过疑心,但韦锦澜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按常理来说不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被斩钉截铁的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