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原先的预料,当唐月琅等人上山后,夏国的部队并没有立时追上来。
“此时咱们若有个三五万大军就在附近,一举荡平夏国京城也不是难事,”顾影流遗憾地说,“他们的兵力全在前线,京城内的卫戍此刻大半都被咱们牵出城来了……”
刚刚点检完人数的唐月琅转头道:“他们之所以不敢跟在咱们身后追上来,怕的也就是咱们给他们下连环套。贪多嚼不烂,一步一步来吧。现在先寻一处安全的落脚地让大家疗伤、休整。”
顾影流抬手指向半山处:“从这条小径上去,半山处的树林后有一个山洞,旁边还有一股山泉。那洞口不大,但内里十分宽敞,足够容纳我们。属下已先行派人前去整理,咱们来时带的东西已先拿上去,食物柴火也已备下了。”
“看来,这段日子我们在城内时你也没闲着,”唐月琅满意地颔首后,又催促道,“走吧。”
“十七公主……她……”顾影流欲言又止。
唐月琅知道她是想问司凤青为何没有跟上来,但此刻自己心中也尚混乱,因此只能摇摇头,眼中有盈盈水光在暗夜中闪动着悲伤。
顾影流见此状况已心中有数,便不再多问,强打起精神整队开路,一行人便在她的指挥下往那山洞的方向走去。
唐月琅走在岁安身侧,看着昏迷在他背上的韦锦澜,轻声向岁安问道:“你还撑得住吗?”岁安自己本也是重伤初愈的,如今要全力护住韦锦澜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不过这个时候只有把韦锦澜放在岁安的保护下,唐月琅才能安心地去做其它事。
岁安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好。
段冷醉与丛莲跟在队伍中缓缓前行,一路上都在消化着方才金水桥头那场小规模战役中所见的场景。
她俩是皇城司的低阶探事卒,自小被安插到夏国,因此对九华内部的许多情况并不清楚。方才眼见唐月琅从九华带来的这些人在顾影流的指挥下,与夏国卫戍搏杀时所展现出的单兵战力与血性士气,心中感到极大的震撼。
最后,丛莲实在沉不住气了,与段冷醉一道放慢脚步,待唐月琅一走上来与她们并行,便凑过去低声问道:“敢问郡主,这队人马是出自哪位将军麾下?”
如此惊人的战力若放在前线战场,怎么的也能让夏国喝上一壶。却为何又说九华在前线兵败如山倒?
唐月琅低声解释:“他们不是从军中借来的。是裕国公府与屏东王府在京师的亲卫混编而成,两国开战之前曾领命在武德司受训,勉强算是出自武德司指挥使耿孝老将军门下吧。”
丛莲大惊:“武德司竟如此厉害?那为何一向都被咱们皇城司压得死死的?”
“丛莲!”段冷醉轻言喝止。
丛莲自知失言,赶紧闭嘴收回目光,低垂眼帘假作专注路面。
唐月琅并不以为忤,仍旧是耐心地解释:“两司同属枢密院,到底还是同僚。两位指挥使大人虽在朝堂上分属不同阵营,但相互间的攻防也仅限于口诛笔伐之类的政争,总不至于领兵互殴吧?”
两司之间的低阶武官或士卒虽也常有摩擦,但总归只限于年轻人之间的意气之争,再怎样也不会将对方视同敌人那般以命相搏。
“咱们在夏国做的是探事的工作,对朝堂之事见识鄙陋,让郡主见笑了,”段冷醉终究比丛莲稳重得多,只几句话便将气氛圆了回来,“方才亲见战况,约略可窥武德司练兵能力之一二,实在让属下大开眼界。只不知武德司的练兵之法可有在各军中推而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