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北楚。”
唐月琅与顾影流闻声一震,转头正对上韦锦澜清明的眸子。
“醒了?”唐月琅握住他的手笑了,“我叫岁安给你拿东西吃。”
韦锦澜本想回她一笑,唇角刚动就扯痛了面颊上的伤口。
其实他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久到足够让他旁听完唐月琅整个的誓师,又听完她与顾影流的对话。
而她所说的那些话,也足以让他对眼下的局势有一个大致不错的认知了。
唐月琅抬手轻轻按住他脸上的药布,低声道:“疼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干嘛强忍着?”
明明就很痛,还端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习惯了。”韦锦澜在唐月琅的帮助下坐起身来,后背靠在她身上,暗暗调整着气息。
并不是他要刻意装硬汉,只不过皇城司曾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手段训练他,天长日久下来,这种忍耐和承受的能力便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没有久别重逢后的曲诉衷肠,没有劫后余生的激动无措,就静静的,理所当然的安宁平和。
像是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浪,像是没有分离那么长的时光。
待他气息平稳了,唐月琅才轻声问:“想吃什么?”
“敢情我还能点菜?”韦锦澜眼中闪着笑意轻哼一声,故意刁难,“那我若说想喝粥,就当真有粥吗?”
“有啊,”唐月琅笑得好认真地点点头,“顾影流,去段姑娘那边取粥来。”
顾影流忍笑起身,向段冷醉那方的角落走去。
韦锦澜有些意外:“你……带兵出门还带米?”
“我又没说是米粥,”唐月琅嘿嘿笑道,“出门在外,且又是非常时期,你将就点吧,面饼熬的。”
片刻后顾影流已经端着热腾腾的碗返来,递到唐月琅手中。
那不能叫粥,充其量可以叫“糊”。
韦锦澜哭笑不得地瞪着眼前那碗不明物体,乖乖地任由唐月琅喂进自己口中。
她一进这山洞便交代段冷醉去将面饼拿去煮散,为的就是韦锦澜一醒转便能有食可进。
顾影流安静地在一旁等待韦锦澜进食结束,这才开口问道:“先前二公子说,借道北楚?”
“正是,”食物下肚,一股温暖浅浅的散向四肢百骸,使韦锦澜说话时不再像最初那样费劲,“九华与夏国交界的庆中地区战况如火如荼,我们若是想强行打回去,只怕这群人里没几个人能回到京师。借道北楚虽绕了一些路,但花的时间与代价都应当比直接穿过庆中要少得多。”
“好主意,夏国也绝不会想到我们能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唐月琅对韦锦澜的提议深表赞同。
顾影流却不敢太乐观:“可是,北楚会同意借道吗?北楚皇室借道给夏国,致使屏东王府两面受敌,最后咱们东境防线全线崩溃,这算是……与咱们结下梁子了吧?”
“北楚虽曾借道给夏军,但并未与夏国结成同盟。他们现在是隔山观虎斗,轻易不愿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的,”韦锦澜道,“况且咱们也不路过北楚京城,只要不与他们起冲突,安静地路过,北楚人会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
北楚夹在九华与夏国两个强邻之间,一向都是温和务实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