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因为皇帝诏令屏东王以最短的时间向京师方向靠拢,导致他没有时间再与夏军正面对垒,只能一路被彭贺追着打。此刻彭贺一分兵,韦家军的压力明显减小,终于顺利地抵达京师,并迅速摆开了阵势。
就这样,唐月琅一行人的劫狱事件竟然误打误撞地替韦家军解了围。
而夏国人对于“在自己京城里被劫了人”这事耿耿于怀,这其中以董震威和曹真为最恨。
董震威是因为措手不及而在金水桥头吃了败仗,而曹真则是恼恨自己“大夏第一酷吏”的金字招牌被人砸了个大洞。
因此,当滕渊手中调回来的三万人一到京师后,曹真便找到董震威,主动要求借兵追击唐月琅等人。董震威身负京城卫戍的重任不敢贸然去追,此时曹真站出来要替他出气,两人自然一拍即合。
在征得太子同意后,董震威将两千兵马交给了曹真。
不过,十日后曹真领兵追出城时,唐月琅一行人早已踏上向北的路了。
“再往前就是宁蒗,过了宁蒗就是月华山,而月华山再往前,就进了北楚的地界。”韦锦澜极目远望。
经过半个月的外敷,韦锦澜身上的皮外伤已好得差不多,只是因为一直在赶路而无法好好调养,虚弱之色尚未净褪,但他的脑子已经开始在清醒地运转了。
“月华山是夏军一定要围死的要地,咱们到了那边少不得要与夏军对上。好在那边的夏军并不知道背后会杀出我们这一队程咬金,咱们一定要早做部署,以免丢了先机。”
“嗯,明白了。今夜就在此扎营,明早天一亮接着往前,等现行探查的人一回来,咱们就开始排兵布阵,”唐月琅上前扶住他的手臂,笑道,“说实话,一开始我以为你是随口乱指的路,可现在我觉得你只要一抬眼,面前就像是有一张地图。”
这几日为防备后有追兵,他们还是走的山路。而因为有韦锦澜这个可怕的向导,他们在到处看起来都差不多的陌生山林中竟然没有走错过一次。
“我记得在很多年前就告诉过你,我过目不忘的。”韦锦澜含笑转头斜睨她。
“我那时候以为……你吹牛啊……”唐月琅小声地嘀咕完,忍不住也勾起了唇角。
很多年前在太学府成均馆的课堂上,俊秀明亮的少年平静地说出“我过目不忘”,而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女只是瞪大了眼睛猛点头,心想一定不要笑出声来,要给他留面子呀。
想起年少时的往事,唐月琅脸上笑意更深,心中泛起温暖而哀伤的涟漪。
黄昏中的山林笼罩在浅金色的轻寒中,并肩而立的两个身影上洒满了穿透枝叶而来的细碎夕阳。此刻是这混乱的时局中少见的安宁,今后,只怕也不会有太多这样平静相守的时光了。
“韦锦澜,等我们回到京师,你会做什么?”
韦锦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异样的压抑:“你老实待在我旁边看着,就能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他的目光让唐月琅没来由的心虚,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是活泼明朗的:“反正现在闲着无事,你就随便说说,我也学习、学习。”
她心里很清楚,此行回去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所以,她无法看见他要做什么了。也许,韦锦澜也想到这一层了?
韦锦澜含笑将目光调开:“说什么?”
他……好像有些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