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锦澜,你真是让我不佩服都不行啊!你怎么就总能猜到别人在想什么呢?”唐月琅借着韦锦澜的力缓缓坐到地上。
方才是韦锦澜提醒她,北军这些人可能心有疑虑,若不及时消除这种疑虑,很可能会扩散到整支队伍中去。
毕竟是一支东拼西凑的杂牌军,只需一点风吹草动,便有可能星火燎原。
韦锦澜在她身旁坐下:“不是猜出来的,是用看的。”
“那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唐月琅好奇地望着他。
韦锦澜笑着将一包干粮塞到她手中,耐心地释疑:“察言观色是探事卒的基本功之一,若连这么危险的苗头都看不出来,我在夏国这些年,都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唐月琅推了他一下,举起手中那包干粮转移话题,“你受伤的时候我都喂你吃的,你现在不用投桃报李么?”
韦锦澜睨着她,唇角含笑:“好啊。如果你不觉得当着几百名士兵的面被喂食有损你主帅的威严的话。”
见他当真伸手就要来拿,唐月琅赶紧将那袋干粮拿开:“还、还是我自己吃吧。”
他说得真是对极了,身为主帅,又没断手断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人喂食,真是一点都不威风。
韦锦澜专注地看着她细嚼慢咽地进食,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唐月琅啊,打小就是京师里出了名的张扬招摇,非锦衣玉食不活的人,此刻却像一个真正的战士一样,没有怨言,没有骄纵,默默地承受着风餐露宿的艰辛。
若非这场战争导致山河破碎,她也不必吃这种苦头,自在京师里做她一世的小霸王,纵心恣意地享受这世间一切的美好。
若形势允许,他宁愿将她养成金丝笼中的小黄鹂,护她一世不沾风露,展颜开怀。
可如今却要看着她冲锋陷阵,拿命去拼出一条回家的路。
这酸涩的念头扯痛了韦锦澜的心房,他只能无力地仍由那痛在胸腔内游走。
“哎,你也没吃吧?”唐月琅抬起头看他。
韦锦澜心中兀自痛着,面上的笑意却无一丝勉强:“方才你在那头训话的时候,我得空吃了一点点。”
“一点点?那不是跟没吃没两样?”唐月琅扯下一块面饼递到他唇边,“来,张嘴。”
韦锦澜顺从地接受了她的热心,而后戏谑地笑着看她:“你身为主帅的威严保住了,我这个军师却斯文扫地啊。”
唐月琅低下头嘿嘿直笑:“军师被主帅欺压,成了主帅的……男宠,这个段子还不错。”
“你这家伙……”韦锦澜笑得很无奈,也不同她计较,“对了,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唐月琅收起苦中作乐的玩笑心情,远远望向伤兵休息的地方,轻声说:“我看此地还算安全,也许能该让他们休息个两天,养养伤再赶路吧。”
她觉得,经过白天那一役,曹真刚刚损失了一半的人马,短时间内应当不敢穷追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