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
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伴着略带稚气的轻唤,打破了初冬清晨的宁静,将靠坐在窗前躺椅上发呆的唐月琅惊了一下。
她回过神,轻声应道:“进来吧。”
房门被轻轻推开,少年牢牢护好自己手中捧着的托盘,稳稳地走入房中:“长姐,该喝药了。”
他的身后有婢女试图追上来,嘴里还忙不迭地叫着:“四公子,还是让奴婢来吧……”
“你走你走,你们都走,”唐家四公子唐星野停步回身,不耐烦地赶人,“我常年在封地,难得有机会与长姐亲近,你们可别来扰着。快走快走,我来服侍长姐服药就得了……”
唐月琅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任由门口一堆人叽叽喳喳。
婢女们终于还是在唐星野的坚持下无奈地离去。
唐星野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托盘,一步步靠近窗边的躺椅。
“星野,把门关上。”
少年唐星野正要说话,却听得长姐这一声吩咐,赶紧放下手中托盘,一路小跑着去将房门关紧。
这才又转回来蹲在躺椅旁,过分恭谨地将药碗双手捧到唐月琅面前:“长姐,这药我从头护到尾,没有旁人接近过的,你安心用吧。”
他已来了三日,早就发现长姐在食物上的谨慎,于是今日便自告奋勇,亲自为她煎药。他虽还不太明白为何在自家府中都还要这样小心,但长姐是他心中的英雄,英雄做事自然是有玄机的。
待唐月琅坐起身将药碗接过去,唐星野才好奇地问道:“长姐,你叫我去关门,是不是知道我有话要说?五妹说,家中下人不可尽信,有旁人在时同你讲话绝不能大意。”
唐月琅看着一脸单纯稚气的幼弟,哭笑不得地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她叫他去关门,只是因为觉得冷而已。不过她这五妹,年纪小小倒却是绝顶的剔透玲珑啊。
“想说什么?说吧。”
唐星野眼里闪动着崇敬:“长姐,我与五妹接旨前来陪都时,公父让我俩做好准备,可能我们中有一人要接替你成为爵储,这是真的吗?”
唐月琅点点头,顺嘴一问:“公父有没有说过,你与五妹谁是更合适的那个人?”
“没有,公父只交代我俩到了陪都一切行事都听你的,他说你见了我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唐月琅是打从一出生起便以爵储的身份独自被留在京师的,弟弟妹妹们通常只是在周岁时会被父母带到京师,与她见上一面,是以这次是唐星野十四年以来第一次“真的”见到自己的长姐。
这么多年姐弟间对彼此的了解只能通过书信往来,奈何唐月琅又是一个轻易连家书都不愿动笔的人,因此唐星野对长姐的了解只限于从父母亲族及旁人的口中。
在他小时候,听说过的一切关于长姐在京中的事,都不是什么扬眉吐气的事,可此次来陪都的途中,“九华第一女战将”的名号让身为人弟的唐星野扬眉吐气极了,长姐在他心中的形象也就成了“英雄”的代名词。
他深信公父所说,长姐见到他与五妹,就什么都会明白,因为英雄是无所不知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