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屏东王韦昀素有“东国门坐地鼎”之称,如今看来,韦锦澜倒是承袭了乃父之风。
韦锦澜当然不会被这样的迷汤冲昏头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回来,放弃了心中珍视的许多东西才悄悄进入权力中心的体系中,自然不是为了几句虚妄的美言。
“殿下谬赞了,锦澜惭愧。不知殿下有何部署?”或者应该说,皇帝陛下有何部署?
他相信,五皇子今日前来与他会面,一定是有皇帝的授意。
五皇子见他快人快语,于是也不再耍花腔,敞开来直说:“如今国土沦丧尽一半,主和派难辞其咎。可主和派身后站着太子殿下,主战派又被打压得无还手之力,在这样下去,九华便危险了。”
当初皇帝确实是存心要以主和派来制衡手握重兵的主战派,可如今主战派随着韦昀的死而彻底偃旗息鼓,场面一边倒的全在主和派那头,这就超出了皇帝“制衡”的底线,他自然是不会容忍的。
“殿下所言极是,”韦锦澜顺着他的话说,“主和派一家独大,对朝廷来说确实不是好事。”
“本王已经合计过了,此番定要先在舆论上占得先机,方可打压主和派的气焰,”五皇子轻叩桌面,“此时若能展开一场庭辩将主和派推到众人面前,你倒胜算几何?”
“主和派中那些掌握实权的老狐狸们自然是会想出托辞退居二线,让年轻人去斗这一场。如此一来,质询的这一方也就不便由德高望重的人出面,同样也要出小字辈才行。”
五皇子点头:“正是如此。你看你兄长如何?”
“我兄长素来不涉党争,又是新近即位,怕是难有绝对的优势,”韦锦澜见他神色转凉,立刻不着痕迹地将话圆回来,“不过如今小字辈中也就我兄长还算有些分量,毕竟有屏东王的头衔在。且素来不涉党争,出面质询主和派的失误也不至于落人口实,以为主战派卷土重来。”
“锦澜,你这番话是为本王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此事若成,定当要记你一大功的!”提议由韦锦澄出头本是五皇子自己说的,可他轻描淡写就将这个责任推到了韦锦澜头上。
韦锦澜这是不得不佩服这位素来不起眼的五皇子,制衡之术尽得皇帝陛下真传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主和派中多是文官,舌战庭辩本是他们的强项,他们年轻一辈中又有礼部曾融学士这种舌灿莲花之人,我兄长本是武将出身,怕是独木难支。”韦锦澜冷静地分析道。
五皇子似是早有准备,不疾不徐地道:“恭王府的司君华是礼部年轻一辈学士中少有的能与曾融抗衡辩才之人,同样也不涉党争,若能引他入局,或许能助韦锦澄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