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庭辩在酝酿之初便吸引了举国的关注。
朝野震动,民众哗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陪都。
最后经过各方协商,庭辩的场地被选在了设在陪都的太学府讲武堂,允许民众及官员旁观,因此一时间陪都名流云集,九华各地的有识之士与热血青年全都在此聚拢,关切着这一场将会影响举国走向的唇枪舌战。
“……你们此次不过是打着质询的名义在替主战派叫屈,说到底这场可笑的庭辩仍旧是党争的延续!”
不得不说,太子对曾融的倚重确实不是心血来潮,她在庭辩中的锋芒一览无余,始终死死压着五皇子那方。
“荒谬!若只是党争的蝇营狗苟,本宫又岂会挺身而出?”长公主司凤池一撩披风下摆,慷慨激昂,“我九华以武立国,千百年来头一回被邻国欺辱到这等境地,此时太子身为一国储君,想的竟是退让斡旋!你且问问我九华儿女的铮铮铁骨,有几人会说这是对的!斡旋?如何斡旋?开战之前咱们下嫁十七公主去夏国和亲,如今十七公主尸骨无存!当时在太子的主持下举国裁兵,说是要向邻国释放善意,让他们知道九华不会恃霸凌人,可裁军不出半年,夏国铁蹄立刻越过国境。如今的斡旋之法,只要再送一个公主去和亲,还是让举国兵众全部卸甲归田,将大好河山拱手相让?你问问举国百姓,他们答应不答应!”
围观的人群鼓噪起来:“不答应!不答应!”
曾融冷静地还击:“长公主之言有所误导,太子殿下从未打算再次送公主和亲,也绝不会将国土拱手送给敌国。只是如今内政不稳,人心浮动,若不先修内政,我们的还击便无完胜的把握!此时示弱,是要给国家争取时间与机会,以便励精图治,重整河山待后生。”
“这是忍辱负重,这是卧薪尝胆,为了大局,为了将来,要保存我们最精锐的力量,才能在最正确的时刻反戈一击,将入侵之敌赶出国境!不是不战,而是要清楚正确的战机,也要清楚为何而战!如今九华元气大损,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只能忍着,向敌国示弱。可这不是没有骨气,这是为了大局!我们现在必须平心静气地对待所有邻国,发自内心的平心静气,哪怕它是敌国,哪怕它正践踏着我们的山河。”
“我们这一辈人生而不幸,遇上如此不堪的战火烽烟;我们这被人又何其有幸,要担当如此壮怀激烈的隐忍。我们要忍受国家复元的漫长时光,在所有虎视眈眈的邻国中间寻求新的可能。我们能为国家做到的是,忍下这一时之气,不献媚强敌,不鄙视弱邻,不高看对手,也不低估自己。要忍,要积累,这是天命赋予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不管你愿不愿意。”
长公主被曾融看似义正词严的长篇大论打了闷头一棍,一时手足无措,只能讪讪地坐了回去。
“什么叫舌灿莲花?什么叫颠倒黑白?咱们这位表姐,在这方面可当真登峰造极了!”唐星野轻声冷笑。
唐月琅静静地看着气势如虹的曾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