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莲惊疑不定地看了顾影流的颜色好一会儿,最后在顾影流的裹挟下被拉着出了房门。
唐月琅没有注意到她们二人的离开,只静静地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
这手太熟悉了。
修长的手指,温暖的触感,让她安心的熟悉。
半年来一直横亘在心中的泪水终于在眼中凝聚,最后一滴接连一滴滴砸在那熟悉的手背上,烫得那人心中发痛。
“别哭。”
唐月琅缓缓抬起头,朦胧的泪眼只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
可不管这面孔再陌生,那双眼睛却是熟悉的,那眼里的心意也是熟悉的。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不轻不重地打在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
两人都没有动。
唐月琅眼眶通红,泪水在面上肆虐,开口时也是咬着牙,声音微微嘶哑颤抖:“你还知道回来?”
“我说过,只要你等我,我便一定会寻到回家的路。”
无论是在哪里,只要你在的地方,就是我一定要到达的方向。
迟来了半年的痛苦失声终于肆无忌惮地爆发,所有的悲伤与痛苦终于无需再压抑隐藏,那些眼泪,那些绝望,都寻到了可以依靠的怀抱。
跋扈小半生的朗月郡主,战场上威震敌胆的唐将军,终于在长时间的痛哭过后找回了自己的心魂。
你回来了,这真好。
“你易容?”
“对。假死之事是兵行险着,毕竟有太多人认识我,届时若被问个欺君之罪,牵连就大了。”
“既是假死,为何不派人知会我一声?”
他不会体会到那种心魂俱裂的绝望与无助,他不会明白半年的时光有多漫长。
“对不住,原本没有十足把握,怕事情到了中途败露会连累你,因此只有兄长与岁安知道真相。”
“混蛋韦锦澄!”
韦锦澜笑笑,揉揉她的头顶:“你不也没将怀孕的事告诉他么?”
“告诉他做什么,我怀的又不是他的孩子。”唐月琅擦干脸上的泪,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既然他瞒你,那咱们也瞒他,等将来孩子出生了,就偏不叫他大伯,等他日后知道了,气也气疯了。你看这样好不好?”韦锦澜将她揽在怀中,笑吟吟的将自己惹的祸引向了可怜的兄长。
唐月琅点点头:“我看这主意甚好,就这么办了。也不告诉他我嫁的人是你,气也气死他。”
“你要嫁我?”韦锦澜原以为此事还需要他软磨硬泡,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唐月琅奇怪地看他一眼:“若你想说你要嫁我,那我也是愿意娶的。”
“谁娶谁嫁那不是问题。”韦锦澜笑着将她拥得更紧。
拒霜花下那个笑意盈然的少年,终于自树荫中穿越漫长的时光,缓缓地来到心爱的女子面前。
你看,花都开好了。
那,在一起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