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改个鬼!”韦锦澜的心在她含怨带嗔的控诉里活过来了,却也被她的话气到想吐血,“你说死心就死心,又问过我么?”
就是不要她死心!谁要她死心了!
“你、你什么意思?”唐月琅抬头望着他,眼中尚还迷蒙,语气却怔怔的,软软的,像要化开。
韦锦澜心中一紧,将她自怀中轻轻放开一点,以额头与她相抵,无奈的沉声道:“你猜我什么意思。”
唐月琅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再一次无措的沉默了。
他喜欢她,他终于喜欢她了。
不管从前怎样,五年后的他竟然真的喜欢她了。
可是,这回应迟了五年,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没有携手走下去的机会了。
一想到两人之间看不到前路的明天,唐月琅不得不生生压下心中的欢喜,狠下心道:“我不猜。”
“总之,韦锦澜,你别胡闹,也别再招惹我。”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对韦锦澜说出“别胡闹”这句话来。
他是韦锦澜啊。那个从来都冷静自持,行止有度的韦锦澜啊。
“若我偏要胡闹,偏要招惹你,你又当如何?”韦锦澜终于发狠,这回是深深的吻住了她。
什么冷静自持,什么行止有度,全都死开!
是她先招惹的他,别以为过了五年就可以赖账。
许久过后,当韦锦澜终于放开她时候,唐月琅也终于能狠心挣开他的钳制,一把将人推开。
她后退两步,目光哀伤地直视着他,大颗大颗的泪珠自眼中滑落。
最终,她被自己心中的情绪击溃,右手撑着桌面缓缓跌坐地上,咬着唇无声恸哭。
她很早就想酣畅淋漓的痛哭上这么一场了,几个月前发现他房中有姑娘的时候就想这么哭的。
战裙会时看到段冷醉仿了他的字时就想这么哭的。
甚至五年前他向她退婚时,也想这么哭的。
可是,以前想哭,大抵都是因为心中求而不得的苦涩与钝痛。
惟有这一次,却是明知心中最想要的那件珍宝已被送到眼前,却不敢伸手去拿的绝望。
是的,是不敢。
无法无天的唐月琅也有不敢的事。
她不敢在心爱之人吻上自己的时刻甜甜软软环上他的腰,尽管这是她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
她怕自己一旦伸手触及眼前这心爱的珍宝,却会失手打碎所有的梦。
她带不走他,也留不下自己。
从前她年少情窦初开时,他对她的情意避之唯恐不及;如今他喜欢上她时候,她对他的情意却不敢轻举妄动。
她与他之间,说到底,终究是情深缘浅,始终都慢着一步。
韦锦澜,为何你我没能相遇在最好的时光,痛快无拘的爱上最好的一场。
“我是……我只是……”见她如此,韦锦澜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抬手替她抹去连绵不绝的泪。
一向善道的人却说不出一句整话,只觉得那泪水烫得他心中发痛。
此时门外去而复返的侍女敲响了房门,柔声传道:“郡主,太子妃请您尽速去主院一趟,稍后她要出府进宫。”
唐月琅飞快的擦干脸上的泪,站起来扬声道:“姐姐请回禀太子妃,我送了观澜堂来的客人就去。”
简单收拾了满面狼藉,她打开韦锦澜打来的珠宝银匣,里面竟是一枚白璧。
这枚白璧她太熟悉了,当年定亲的时候韦锦澜交到她手上,退亲的时候她又还回去。
如今再见它,心中自然是百感交集。
唐月琅将那枚白璧郑重的拿出来放进韦锦澜掌心,低垂眼睑,轻声道:“匣子我就留下了,你回去吧。”
“什么都别说,回去吧。”
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往下说的了。
事情就该是它原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