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探事首领手中掌握着名下所有探事线的一切消息,牵一发而动全身。
虽然皇城司能通过各种渠道保证探事首领绝对的忠诚,皇城司最怕的甚至不是探事首领们暴露身份,最怕的是其在身份败露后,因为熬不过敌方严峻残忍的刑罚而不管不顾。
毕竟是人的本能,当疼痛超越身体的极限而又求死不能时,谁也不敢保证真能守口如瓶。
所以,熬刑,便是探事首领的第一科目。
而熬刑,是要练的。
韦锦澜自小偏文,皇城司怕引起旁人疑心,连武功都不敢让他练,若是万一留了伤疤或茧痕那都是很容易被行家识破的,就更别说往他身上招呼刑具了。
所以就喂他吃各种药。
能使人身体准确感受到各种疼痛的药。
疼到极致的药。
此刻的韦锦澜深信,玄冰掌所带来的疼痛虽险恶,但武德司有解药的话,忍半个月之后便可结束。
这绝不会比当年在皇城司受训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反复疼痛来得难熬。
那时候没有人会告诉他这疼有无可解,何时可解,只由他在看不到尽头的煎熬里反反复复,终于经过千锤百炼。
他的心可以是世间最坚实的盾,坚实到连天下最锋利的矛也穿不透。
唐月琅心疼的打量了他很久,突然大叫:“我那里有三昧珠!”
三昧珠主火,天生自带热,连冰也化得开。
“有了三昧珠怎么也能缓上一缓,至少没那么难受,”唐月琅转身就要跑,“等着我去太子府取来!”
韦锦澜一把拉住她,却因为这个动作牵动伤势,痛苦的紧闭了双目。
“你别乱动,你别乱动,”唐月琅回身与惠安一起将他扶住,“赶紧去床上躺着,岁安快去烧了火盆拿进来,多拿几个!”
两人将他扶到床上躺下,惠安取出早已收起来的冬日锦被给他盖上。
“惠安,顾着你家二公子,我去去就回。”唐月琅向惠安交代。
韦锦澜缓过气,睁开眼又将她拉住:“胡闹!大半夜的你在太子府进进出出,以为太子府的人不会起疑么?”
他是怕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唐月琅想的却是,这样一来的确莽撞,弄不好就将韦锦澜受伤的事给漏了,于是就对他道:“那这样,我叫岁安同我去。我取了来交给他就不跟过来,明日再来看你。”
韦锦澜想想,此法可行,于是点头允诺了。
待岁安将火盆都弄好,唐月琅就带着他赶往太子府。
待唐月琅与岁安一离开,韦锦澜立刻吩咐道:“惠安,取纸笔来。”
惠安孤立无援,只得大哭:“二公子您就先歇着吧,待郡主取来三昧珠替您稳住伤势再说布防图的事,成吗?”
韦锦澜强撑着自己下了床,脸色白而泛青:“我若不赶紧画下来,回头要是忘了或是记岔了,不就白忙活一场了吗。”
惠安无奈,抽抽噎噎的去取了纸笔和那种特殊的墨汁来,却又不肯将纸铺上。
“你是要拖得我这掌白挨了才甘心,是么?”韦锦澜闭目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半点血色都没有。
“二公子……”惠安这才摆好纸墨,将笔递到他手中,几乎是嚎啕大哭着看他一笔一笔将那布防图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