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在一旁的岁安疑惑的皱紧了眉头,偷偷将视线在自家公子与郡主之间游移了一下。
韦锦澜神情凝肃,久未答言。
唐月琅躬身俯首,纹丝不动。
场面就这样僵持了半晌,韦锦澜才轻声开口:“坐吧。”
唐月琅这才直身抬头,依言起身落坐,歉然道:“这两日和亲使团为十七公主的随行嫁妆点检造册,因此就来得晚了。”
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
未出口的另一个原因是,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心绪,否则会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没想到你竟会有如此守礼的时候。”韦锦澜也踱至桌旁坐下,对她恭顺的态度却并无欣慰。
唐月琅有些不自在的抬手捋了捋额发,干笑:“枢密院的训练……能使人换骨重生啊。”
正说着话,角落里悬空的铜铃蓦地发出清脆声响,牵连着铜铃的丝线规律的颤动了三下。
岁安迈过来,低头询问:“二公子,茶点已备齐,现下就送来吗?”
“嗯。”韦锦澜点点头。
岁安快步行至楼梯口,向楼下打了一个手势。
片刻后就有人迈上二楼,恭谨的端着托盘来到桌边。
“惠安?!”
正将点心碟子摆上桌的清秀少年被这一声惊得手滑了一下,唐月琅眼疾手快的托住。
“惠安,你不认得我了?”
少年惠安侧头打量了她一眼,登时双眸瞪圆:“你、你、你……”
唐月琅笑眯了眼,频频点头:“是呀是呀,就是我呀!”
惠安赶紧撒手伏地:“郡主长乐无极。”
唐月琅撇了撇嘴,伸手拎起他的衣肩将人扯起来:“去去去,大家这么熟了还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呀?”
当年还是小孩子的惠安,为了抵挡她追逐韦锦澜的步伐,可是敢把一盆凉水兜头泼她一身的,现在恭顺到如此不亲切,倒让唐月琅有些扫兴。
“枢密院的训练。”韦锦澜执壶斟茶,眼皮也未抬一下。
唐月琅一愣,看向他似笑非笑的脸。
原来,他方才的不豫也是因为她正式的拜礼么?
唐月琅忍不住扑哧一笑,心里因为这个认知而乐了起来。
这突兀的一笑让不明就里的岁安忍不住好奇的看了自家公子一眼。
二公子他……居、然、脸、红、了!
不妙,大大的不妙啊。
韦锦澜颧骨微红,却神情如常的转头正视垂首而立的惠安:“惠安,你下去吧,这里只留岁安即可。”
惠安虽不明白为何这么简单的一道指令需要如此郑重的神情,却还是谨守本分的无声退下。
二楼的气氛在惠安退下后安静得愈发诡异。
最后还是唐月琅先沉不住气,尴尬的笑着拿起一块杏仁栗粉糕,没话找话:“想不到惠安也是皇城司的人。”
韦锦澜并未避讳的点了头,面上红晕渐渐退去。
“如此说来,岁安也是了?”唐月琅假装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继续没话找话。
被点名的岁安还未应声,韦锦澜已将话头接过:“岁安不是。”
不是皇城司的人,却能贴身在韦锦澜身旁接触一切机密的信息,也就是说,岁安是另一条更为隐秘的线?
也许韦锦澜有一套只受命于他本人、独立于皇城司甚至独立于枢密院的探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