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琅笑笑,收回心神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并无可疑的人跟踪,这才自腕间取下自己的雕花琉璃镯交给岁安:“这个,你仔细收着,不要给任何人知道。”
岁安惊了一下:“郡主,您这是……”
“你以为这是给你的定情信物么?”唐月琅被他大惊失色的神情逗笑,“少年,你想太多了。快先收起来再说。”
岁安疑惑的将镯子接过来小心收好,这才在她的示意下靠了过来:“郡主有何吩咐?”
“我知道皇城司在夏国经营多年,尤其韦锦澜来之后,很多关系都打通理顺了,”唐月琅低声道,“但毕竟是孤军深入,难免会遇上不方便出面的时候。”
“你不在皇城司的编制之内,所以我才放心交给你。若有十万火急之事,凭这镯子上‘花想容’寻花嬷嬷,或许能帮得上一些忙。”
“那花想容是……武德司的点么?”她这一说,岁安立刻就明白了,为何她一年前刚到夏国时会先出现在“花想容”。
唐月琅点点头证实了他的揣测:“回去后自我会向枢密使大人禀报,但你放心,绝不会扯进皇城司的事,到时我只说你是我替武德司在夏国埋的暗桩便是。”
反正岁安是属于韦锦澜的私人探事线,与皇城司没有半点牵扯,如此一说倒也能混得过去。
“那,郡主方才交代的,‘不要给任何人知道’,是也包括二公子么?”岁安问道。
“是。我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这东西未必当真派得上用场。皇城司手眼通天,万一哪天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上这件事了,韦锦澜不知情才是最稳妥的。”
不得不说唐月琅考虑得很周到。
这样一来,皇城司与武德司之间的恩怨扯不上韦锦澜,若真被撞破,也只需她与岁安出来顶着就是了。
岁安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郑重允诺道:“多谢郡主,岁安一定照办。”
唐月琅伸手探了探自己腰间锦囊中的白璧,翻身上马,对岁安笑道:“后会有期!”
岁安躬身长揖:“郡主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骏马疾驰,奔出了夏国城门,穿过了京郊官道,一路向着九华的方向,将夏国的一切渐渐抛远。
一路风尘仆仆中,马背上的唐月琅将这一年来的记忆从心里翻出来,细细地品,慢慢地想。
夏国的山山水水渐行渐远,但这一年来在夏国发生的一切却历历在目。
在所有人和事中,都立着锦衣白袍的韦锦澜。
他就那么立在她的记忆里对她微笑,唇边含着一枚三月的春阳,轻暖,明亮,涤荡着面前层层迷眼的冷硬风沙。
她眼前的韦锦澜是如此清晰,不必太多描摹也丝毫不会模糊。
因为,从多年前初识到现在,这个人,始终都在她的心上。
韦锦澜,我不怕分离,不怕孤单,不怕漫长的将来里相亲不相望。
因为,你,在我心上。
经过近半月的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的唐月琅终于到了九华京郊。
远远看着那若隐若现的高大城楼,她情绪不高地勒了缰绳,下马停伫。
只要一进了那城门,她要再想出来,哪怕仅仅只是到这里站一会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而且,只要一进了那城门,她就得变成另一种模样的唐月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