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抑郁症?”钟怡惊讶了一下,但马上又淡定了,“也是,就她那种神经兮兮,连自己的儿子都愿意拿来做武器使用的人,确实看上去像抑郁症。”
“这难道不才是恐怖人格吗?”陆季成说,“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做武器使用,我真的不知道唐小娴到底在想什么。”
“确实……”虎毒不食子,我很难想象,在现在这个社会上,还会有拿自己儿子做武器以谋取自己利益的人。
“薇薇,你去和陆嘉旭好好谈谈吧。”钟怡说,“我受伤的事情,就暂时不要告诉陆嘉旭了。他一提到唐小娴就会不淡定,我现在告诉他这些,我还担心他会不会认为我是为了博取同情儿而故意摔伤的。”
钟怡苦笑。
我不敢去看她苦笑的脸,那样的她,太颓废了,感觉对自己很失望,对自己的教育很失望。
“我会好好跟他谈的。”我说,“爸爸妈妈就放心吧。”我笑了笑,希望他们能安心。
我从书房出来时,陆嘉旭还站在桌前,没有坐下,也没有走上来,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这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抬眼,看着他,“我们回去吧。”
“就这么回去了?”
“要不然呢?你还想大闹一场还是怎样?又或者说,你希望押着自己的父母去给唐小娴谢罪吗?”
“那到不是。”陆嘉旭无话可说,只得跟我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陆嘉旭一言不发,我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但是我在酝酿,想着怎么把这么久以来的一些事情,跟他说清楚。
一直吵吵着,过不了日子。
我和陆嘉旭,如果还想要继续走下去,该沟通好的,就得要沟通好了。
唐小娴的事情,是个问题,但不能因为这个问题很棘手,于是就搁浅着什么都不做的。唐如初的问题,更加是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是陆嘉旭的儿子,完全没有任何毛病的话,该接纳的,也还是要接纳。但是接纳之前,唐如初的恐怖人格问题,也还要跟陆嘉旭说清楚了。
我得为我自己以后的人身安全考虑。
我可不能说,我为了做一个圣人,所以就要无限的包容唐如初所有的不好。
到了小区里,陆嘉旭把车开到楼下后,他并没有打算跟我一起下车。
“我去医院看看唐小娴。她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情绪不稳定,我得去看看她。”陆嘉旭说。
但我没准,“不好意思,陆嘉旭,我们之间的问题,今天得解决了。”
“我回来再解决好不好?”
“不好意思,如果你一定要走,我是拦不住的,但是你如果要问我要征求我的意见,我只能跟你说,不行。”我的态度也难得的坚决,“你心里只想着唐小娴现在情绪不好,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因为唐小娴,你和父母的关系变僵了,和我距离疏远了。陆嘉旭,你自己堆积了一堆的问题,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吗?”
“意识到了……”
“既然意识到了,你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去看唐小娴?陆嘉旭,如果一个人队唐小娴有意见,那可能是那个人的问题,但是如果所有人都对唐小娴有意见,那可能就是唐小娴的问题。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考虑不清楚呢?”
“行吧,我先回家,我们把我们之间的问题都说清楚,我再去医院看唐小娴吧。”陆嘉旭居然难得的服软。
也好,这样我就少费口舌了。
陆嘉旭停好车后,我们沉默着上楼,又沉默着进屋。
进屋之后,我们也没有马上交流,而是各自去倒水喝,各自去找东西出来吃,我们之间啊,都保持了诡异的沉默,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啊,都是诡异的安静。
等我做好准备工作了,我才在沙发上坐下,对也在沙发上坐下的陆嘉旭说,“你今天给爸妈看的那张纸是什么?DNA鉴定表吗?”
“嗯。他们不相信唐如初是我的儿子,我只能拿那个给他们看。”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起过唐如初,现在因为年会的事情,他们突然知道了唐如初的事情,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但你去了大宅,一句好话都没有,先指责他们欺负唐小娴,你觉得你这样过不过分?”
“宁薇,你所说的解决问题,就是来指责我的是吗?”陆嘉旭对我说的话和不满,“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问题好解决的。”
“OK,我留不住你,你要走,也可以,但是我今天,我现在,必须得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我坚持,“你放心,今天,我不会再找你说一些离婚啊离婚啊的话题,我就跟你说说我这段时间来的真实想法。”
“首先,我很早就听过唐小娴这个人了。从我们刚在一起时,唐小娴这三个字,就阴魂不散的一直跟着我,我听了很多。”
“都是谁告诉你的?”陆嘉旭看起来好像比较在意告密者是谁。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为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其实都知道。所以,我也不是个智障,你也别总把我当成智障来玩。”我说,“第二,两三年前,有一次我们一起回家,你突然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然后你要掉头去找电话那头的人,我多问了你几句,你不高兴了,一把将我从车里推出去,自己开着快车去找人……这件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陆嘉旭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有点小。
他好像是在抱歉将我从车上推出去这件事情。
“其实那天,我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我就去跟踪了你,我看到了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你站在一栋有些老旧的房子楼下等人,唐小娴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从里面冲了出来,你抱住了她,还吻了她……那天,我本来是给你们拍了照录了像的,但结果因为我情绪太激动了,一时没控制好,把手机给弄丢了呵呵……你还记不记得,我那个时候换了新手机?”
“记得……”陆嘉旭沉了沉气,“你说的,我都记得,但是,这件事情,我要跟你解释一下。”
“你说。”
“当时给我打电话的人,确实是唐小娴。她因为经济困难,又不愿意接受我对她的资助,所以没有钱的她,只能住在破旧的出租屋里。她出租屋的对面,住了一个酒鬼,成天醉醺醺的,还对唐小娴意图不轨。唐小娴跟我说过这事儿,我去她那边看过好多次,甚至还警告过那个男人,要他对唐小娴放尊重点。那人问我是谁,凭什么管着唐小娴,我想了想,说我是唐小娴的男朋友。那人不相信,但当时也没有说什么。后来,就是你看到的那次,那男人站在楼道里大吼,如果我能证明我是唐小娴的男朋友,他就放过唐小娴,再也不骚扰她。当时我急于求证,什么都没想,就亲了她。”
“是吗?”听这个解释,好像没毛病,“为什么你当时不说。”
“你当时也什么都没问我啊。”陆嘉旭苦笑,“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知道这件事情。难道你要我一回家就告诉你,我今天亲了别的女人吗?”
“……”这好像确实也不好的样子……
“你那会儿不高兴,我一直都以为是我将你从车里推出去这件事。这件事情,我确实做的很不对,太莽撞,也太粗暴了。我一直想跟你道歉,但每次看到你脸色铁青,一副不肯原谅的样子,我就别扭得怎么都开不了口。于是像赌气一样,跟你斗着,想斗出个成败来。”陆嘉旭懊恼的摇摇头,“只是我哪里知道,爱情,怎么能斗呢?斗出个成败来,又能怎样呢?”
“行了,那这个问题到这里结束。第三,唐小娴其实已经回来很久了吧。”我说,“我很早之前,其实就见到了你去接唐如初放学。”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陆嘉旭紧张起来了,“宁薇,你忍了这么久吗?”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一直沉不住气的宁薇,现在居然能忍这么久?哈哈,其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实不相瞒,第一次撞见的时候,我是有想过要跟你说,但我怕你一听到这个问题就情绪不好的失控暴走,就像你今天在陆家大宅时那样,我怕得很,所以就什么都没说。”
“你……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怕什么。而且,你现在跟我说,难道就不怕了吗?”
“你的确不是洪水猛兽。但是,你每次在涉及到唐小娴问题时,你的反应,就像洪水猛兽。还有,谁说我现在不怕了?其实我很怕你现在发火。但是我们之间的矛盾堆积,已经到了即使你会发火也不得不说的时候了。”我说,“我再实话跟你说,其实我在我们这段感情里,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是全心全意的在我身边,我总觉得,你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