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那几盆李婷兮种植的君子兰在晨曦中低下头泣露。
“昨晚下雨了?”
床上一处隆起,慵懒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卢笙微微转头揽着靠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吻了吻。
“醒了?”
“我听到打雷了。”李婷兮皱着眉头,那是在美梦被吵醒之后每个人都有的一种表现。
卢笙将她的头托起。
“懒虫,起床!”
李婷兮不满咕哝抗议。
“谁让你昨晚折腾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让我再睡会。”说着她继续紧了紧抱着卢笙腰杆的胳膊。
卢笙可没有李婷兮那么好的命可以在床上任性的赖床,即使李婷兮的睡颜多么的秀色可餐,即使他再想牡丹花下死,也不得不为了生计去工作。
洗漱完毕,赵姐早已做好了早餐,看到卢笙她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
“咦?李小姐她不吃吗?”
“让她多睡会吧。”
赵姐继续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今天晚上要值班,回来晚了你记得乖乖吃饭,早点睡觉。”卢笙用完餐又缩回房间,撩开李婷兮散在脸上的发丝,吻了吻她的脸颊。
“乖,小芳的事,我会处理的。”
他知道李婷兮没有睡着,她的眼睑在卢笙灼热呼吸的挑拨下微微颤动着。又怎能逃过卢笙的法眼?
“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嗯,我知道。”卢笙的手在她脸上留恋。
“施美洛陷害我”李婷兮继续闭着眼,脑袋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李婷兮这才转过头与他直视,卢笙忍不住低头在她那嫣红的嘴唇上印了一吻。
李婷兮不知道卢笙有什么高明的手段,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而施美洛背后有施家,有权有势,他如何斗得过?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自己安心才故意说这样的话,但是毫无疑问的,卢笙在给他安定。这就够了。
“快去医院吧。”李婷兮轻轻的说。
“孩他娘,我走了。”卢笙用滑稽的东北口音做了道别,李婷兮噗嗤笑了出来。
邓黎从昨天一受命寻找小芳的下落就四处奔波,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终于有了小芳的消息。
他不知道,十几年之后的重逢竟会是这般。记忆中那个粉嫩嫩的小丫头,如今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当年扬言长大后要嫁给自己的小丫头已经心有所属。
邓黎站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不远处站在栏杆边上的女子,她变了许多,但脸上还能看出幼时的模样。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自己这张脸?
邓黎一接到消息说丁小芳在城西大桥,那座桥是一座废桥。几年前政府部门就说拆了重修至今也未开工,只是拆断了,留下了半截子,下面便是长江。
他知道,如果自己贸然上前只会吓到小芳,而且他所担心的,并没有出现。小芳并不想意料中的那样会晕死。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但是邓黎的目光仍旧不敢松懈。他生怕自己一个晃神,下一秒小芳就从栏杆翻出去。
由于昨夜大雨的缘故,废弃的桥墩上本又有许多的坑洼,这下高低不平的装了许多雨水,地上一点干的也没有。小芳就那样坐在了地上,也顾不得潮湿的地面舒不舒服。她的身后放着一个大购物袋,里边有许多的易拉罐,邓黎知道那是啤酒。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但鬼使神差的就跨出了那一步。
小芳听到有脚步声,但是一脸的无关紧要,依旧喝着手里的酒。
直到邓黎坐在了她身边。
“景色真不错!”邓黎由衷感慨。
小芳依旧没有转头。
邓黎偷偷瞥了一眼。
“风光大好,没有酒可怎么办呢?”他装作惊讶状,“姑娘,可不可以借罐酒喝?”
小芳面无表情的平视着前方,不动声色的从身后拿了一罐酒递过去。
这倒有些出乎邓黎的意料。
“谢了,妹子。”
“我认识你吗?”
不耐的转头,眉头紧皱,小芳平生最讨厌陌生人以一种自来熟的口气跟她说话。
邓黎一愣,随即干笑
“这酒是我借给你喝的,你可要记得还我!”小芳一本正经道
“相逢即相识,妹子对我又有赠酒之恩。为了美景,为了这缘分,咱们干一杯!”
小芳的回应是直接无视,她从不跟陌生人喝酒。
邓黎自讨没趣,猛灌了一大口啤酒,猝不及防的被呛了一大口,猛烈的咳嗽起来
小芳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
“我不跟你喝酒你也用不着自寻短见啊!”
“什么?你这酒……”
“白的烧的?”
李婷兮凑近他抢过酒罐一看,哈哈大笑起来。
“啤的白的我都拿了很多,只有烧的只拿了一瓶,没想到你运气还挺好。”她坏笑着偏头看邓黎,然后在邓黎的目瞪口呆中一口将那剩下的酒喝完了。
“你别这样喝酒,伤身体。”
谁知小芳突然悲伤起来,泫然欲泣
“名誉都毁了,还要这副身体干嘛?”
邓黎仿佛被刺激了一下,定定的看着她。
“谁……谁说的?健康的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
李婷兮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极了我一个朋友。他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小芳左右摇摆着身体,为了是自己不乱晃,她还大力的拍了拍自己模糊的脑门。
“哪个朋友?”邓黎心里泛过一丝惊喜,想不到她还记得,可随之而来的一句话却如一盆凉水泼灭了他所有的幻想
“哪个朋友?我也想不起来了。”小芳揉着被自己打疼的脑门,含含糊糊的说。然后歪头一倒在邓黎怀里,就不省人事了。
邓黎看了一眼倒在自己怀里的人,无奈道。
“酒量不行还敢学别人买醉。”
说完打横抱起怀里的人。
邓黎将小芳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苏途这件事。苏途是自己的老板,这本是他安排给自己的任务,可是他又有私心。他想跟小芳多单独相处一会儿。
从小芳不断的呓语中,他不难听出小芳很厌倦现在的生活。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你在睡梦中也这样不踏实,这样愁眉不展,这样的胆战心惊?
“苏总,人我找到了”邓黎选择告诉苏途,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就没有合过眼。
“知道了,稳住她的情绪。我再通知你什么时候把她带过来。”苏途此刻坐在公司奢华的办公室里,转动着桌上摆放着的相片。
“苏总,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小芳她……丁小姐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有人要害她?”
苏途推到了桌上的相框。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做好你应做的。”
冷漠的语气中带着疏离,疏离中又带着高贵。让人不敢违背。
邓黎默了几秒。
“知道了。”
当秘书进来告诉他接下来的行程时,苏途大手一挥。
“全都推了。”
“可是苏总,斯威特先生这次中国的行程只有一天,这还是我们挤破了头才争取来的两个小时,他下午就要飞意大利……”
“无所谓”苏途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开始起身往外走。一道威严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
“我把公司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管理的吗?”
苏途的脚步突然像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开了。
“爸……”他弱弱的喊了一声。
苏啸风朝秘小姐使了使眼色。
“你可以出去了”苏途看到父亲的眼神,对秘书吼道,其实是对父亲的怒吼。
一面是董事长,一面是总经理,夹在这对矜贵的父子中间,秘书小姐表示鸭梨山大,最后迫于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在沙滩上,小苏总的气场明显比他老爹强多了。秘书小姐像被火烧屁股一般,逃出了办公室
“你想去哪啊?连到手的生意都不要了。”
“我想去哪是我的自由!”
“哼!别的什么时候我不管,今天这单合同你必须给我留下来谈!”苏啸风拿出了父亲的威严。
“公司那么多人都是吃白饭的吗?不还有你坐阵吗?”
苏啸风一脸恨铁不成钢。
“可我的公司早晚要交到你手里,如果今天这笔合同谈好了,那将会给公司带来好几十亿的收入。这样下次开董事会你在其他股东面前也更能说得上话了。”
苏途不屑。
“我什么时候在董事会说不上话了?”
苏啸风见和谈不行就开始勒令。
“反正你今天哪都不准去!”
“爸……”苏途双手覆在额头上。
“你不就是不会说意大利语,怕丢人吗?”
苏老爹被自家儿子当年拆台,面色有些尴尬,到底是历经过大风浪的人。
“这不就需要你了吗?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爷俩一出马,气势上镇住对方!”苏老爹也很有趣嘛。
“……爸,你就不怕你儿媳妇跟人跑了?”
岂料苏老爹也是一把坑儿好手。
“说吧,这次我儿媳妇又是做啥的?长发的短发的?我记得你小子好像特别钟爱中长发的女孩子,是哪个是哪个?”
苏途囧,早知道他就不该跟自家老爹说这句话。
“爸,这次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