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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卫青、霍去病——大漠狂飙,舅甥英雄(2)

“河西战役”开创了中国古代骑兵纵深迂回,围歼敌人的战略战术。霍去病以少胜多,以弱克强,表现了非凡的胆略和顽强的意志。霍去病凯旋。汉武帝颁旨宣布,霍去病封邑再增加五千四百户,随征将士多人封侯。

匈奴休屠王和昆邪王丢失了河西走廊,畏惧匈奴伊稚斜单于降罪,请求投降汉朝。汉武帝决定,由霍去病率三万骑兵,前去受降。霍去病抵达陇西,匈奴二王的情况发生了变化,休屠王突然变卦,不愿降汉。昆邪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索性发兵攻袭休屠王,将他杀死,两部并作一部,共四万多人,驻军黄河西岸,徘徊观望。霍去病了解到这一情况,立刻作了周密部署,自率一万骑兵西渡黄河,另外安排二万兵马待命,准备接应。汉军和匈奴军两相对峙,剑拔弩张。昆邪王的裨将见汉军人数不多,顿时又心生他想,甚至蠢蠢欲试,企图袭击汉军。霍去病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一面直接驰入匈奴军中,与昆邪王当面谈判;一面命部将出击,斩杀那些胆敢轻举妄动的敌人。汉军将士英勇无比,当场击毙怀有二心的匈奴军八千余人。昆邪王命令裨将解除武装,拱手投降。随后,汉朝在河西走廊地区,陆续设立武威郡(今甘肃民勤东北)、酒泉郡(今甘肃酒泉)、张掖郡(今甘肃张掖北)和敦煌郡(今甘肃敦煌西),委派官吏,进行行政管理,史称河西四郡。这样,汉朝的政治区划就向西部大大延伸,从金城直到盐泽(今新疆罗布泊)一带,匈奴势力几乎绝迹,汉朝通往西域的道路完全打通了。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夏天,汉武帝为了彻底“灭胡”,趁热打铁,实施“漠北战役”,组建起两大集团军,共十万名精锐骑兵,深入漠北作战。第一集团军,以大将军卫青为统帅,率五万骑兵;第二集团军,以骠骑将军霍去病为统帅,也率五万骑兵。为了保障后勤供应,另外组织起五十万步兵、民夫运输队伍。其中,驮运物资装备的骡马就有十四万匹。

按照预定的方案,卫青部从定襄出塞,进击左贤王;霍去病部从代郡出塞,进击伊稚斜单于。两大集团军迅速深入大漠,向北挺进。这是自古以来罕见的攻伐大军,战马奔驰,车轮滚滚,旌旗蔽日,刀剑鲜明。将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决心为国家而战,为民族而战,充满壮怀激烈的雄心和豪情。

大漠,那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丘陵遍布,沟壑纵横,沙岭连着沙岭,就像金色的波涛,高低起伏,绵延不绝。大漠的气候变化无常。忽儿烈日当空,沙粒发烫;忽儿风起云涌,沙飞石走。阴晴转换,全在一瞬间。英勇的汉军,历尽艰难,凭着坚韧不拔的顽强毅力和团结精神,顺利穿越了“死亡地带”。最可贵的还是后勤供应队伍,他们多是徒步,肩扛背负,驱赶骡马,在荒凉的大漠上,踩出一条千里补给线。骑兵前锋前进到哪里,物资装备运送到哪里,有效地保障了军械、粮草的供应。

两大集团军渡过大漠方才发现,两大集团军捕捉的目标,与预期的正好相反:卫青遇到的是伊稚斜单于的主力,霍去病遇到的却是左贤王的主力。再作变更是不可能的,只能面对现实,沉着冷静,运用智谋,歼灭敌人。卫青部深入漠北已经一千多里。伊稚斜听从副王赵信的计策,将王庭迁至更远的北方,亲率主力以逸待劳,专候汉军。卫青侦察到这一情况,命前军和右军东行,限期会合,进攻伊稚斜的侧翼;自己则率领中军向北挺进,进攻伊稚斜的正面。然而,前军和右军在行军途中迷失了方向,没有按期到达会合地点。这样,卫青只能孤军作战,陡然增加了意外的风险。卫青审时度势,镇定自若。他命部下用武刚车(一种有皮革防护的战车)围成圆形的坚固营垒,将精锐骑兵隐藏起来,偃旗息鼓。然后派出五千名骑兵,向伊稚斜发动进攻。伊稚斜以为汉军能够投入战斗的仅仅五千人而已,营垒中必是一些疲惫的伤员和辎重。他很得意,立刻亲率万名骑兵冲杀过来,双方展开恶战,没有人退缩,因为退缩就意味着死亡。金鼓齐鸣,人吼马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五千汉军死死缠住一万匈奴军,谁也没占上风。双方直战到黄昏时分,天气突变,大风骤起,黄沙扑面,天昏地暗,两军对阵,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卫青抓住这一时机,一声令下,武刚车圆阵敞开,隐藏在营垒内的铁骑呼啸而出,就像黑色旋风,分成两股,从左右两侧包抄敌人。顿时,杀声震天,蹄声撼地,战场上铺天盖地,全是大汉的战马,大汉的士兵。铁骑所到之处,匈奴军人仰马翻,死伤一片。伊稚斜惊呼上当,关键时刻,丢弃部下,慌忙掉转马头,由数百名亲随护卫,趁着苍茫暮色,奋力突围,落荒而逃。深夜,卫青从捕获的俘虏口中知道,伊稚斜已经逃往西北方向。他立即派出一支轻骑兵,连夜追击。轻骑兵追击二百多里,不见伊稚斜踪迹,这才停止。这场大战,卫青虽然没有捉住匈奴单于,但基本上歼灭了伊稚斜的主力,共杀死和俘虏匈奴军一万九千余人。战后,卫青统领汉军,进抵寘颜山(今蒙古杭爱山南),入驻赵信城。赵信城里有匈奴军的大量屯粮。卫青在那里获得补给,停留一日,班师回国。

当卫青激战匈奴单于的时候,霍去病的骑兵也已深入漠北二千余里,遭遇匈奴左贤王的主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左贤王生性狡猾,善于保存实力,所以部下兵马多达七八万人。他乍见汉军,特别是见汉军高举着的斗大“霍”字帅旗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慌地说:“他们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不成?”他久闻霍去病的威名,不敢和汉军正面交锋,只顾自己逃跑。霍去病指挥五万精锐,突入敌阵,势如狂飙,砍瓜切菜似的,一场好杀。共杀死和俘虏匈奴军七万余人,击毙北车耆王,抓捕荤允王、屯头王、韩王,以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八十三人。霍去病乘势追击左贤王。大军一直到达狼居山(今蒙古乌兰巴托东)。在该山的主峰上,霍去病积土为坛,举行了祭天仪式。随后又在附近的姑衍山,举行了祭地仪式。大军继续北进,搜捕残敌,登临瀚海(今俄罗斯贝加尔湖),凯旋而归。

漠北之战,是汉朝和匈奴之间规模最大的一场决战。这场决战,使匈奴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完全丧失了元气,一时再无力量振兵南侵。汉朝方面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士兵死了一万多人,战马损失十余万匹。匈奴单于为了休养生息,只得将王庭迁移到更远的北方。从此,“漠南无王庭”,汉朝边境出现了十余年和平安定的局面。

卫青和霍去病回到长安。汉武帝重赏功臣,新设大司马一职,卫青为大司马大将军,霍去病为大司马骠骑将军,二人的封邑和俸禄相等。而且,汉武帝还把丧夫寡居的姐姐平阳公主,嫁给卫青为妻。这样,卫青就成了汉武帝的双重外戚,既是妻弟,又是姐夫。史载,卫青性格宽仁,能够体恤士兵。霍去病则不然,性格刚烈,不大关心士兵的疾苦。霍去病显贵以后,武帝曾想给他建造府第。他说:“匈奴不灭,无以家为也!”其豪情壮志可赞可叹。然而在战场上,他骄纵任性,只知道猛打猛冲,从没想过改善士兵的生活。汉武帝犒劳将士的酒肉,普通士兵难得享用,军中经常断粮,士兵面有饥色,屡发怨言。而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跑马击鞠,只顾自己快乐和开心。

名将李广在“漠北战役”中无功自杀,其子李敢因为立功而封关内侯。李敢怀疑父亲死得冤枉,一次在酒宴上责问并殴打了卫青。卫青体谅李敢的心情,并不在意。霍去病却不答应,怀恨李敢。不久在渭北射猎,霍去病公报私仇,竟然将李敢射杀。汉武帝偏爱霍去病,谎称李敢被麋鹿触毙,一件惊心大案,就此不了了之。

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年),正当霍去病春风得意、前途无量的时候,突然患暴病而死。汉武帝非常痛心,下令陪葬茂陵(今陕西兴平境)。十一年后,卫青也病死,亦陪葬茂陵。为了纪念这两位杰出的将帅,汉武帝命把霍去病和卫青的墓,分别筑成祁连山、庐山的形状,以象征他俩征伐匈奴的功绩,犹如巍巍高山,永世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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