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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房、均三州女娲信仰的考古学

唐宋时期,金、房两州“是伏羲,女娲神话信仰的集中地带”,平利女娲山,即位于其中。在考察金、房两州女娲信仰的文化背景时,笔者发现,地处金、房两州北部的均在考古学上也很有特点,与两州可视为同一文化圈。因此,将这一考察扩大为金、房、均三州。

一、唐宋两代的三州行政区划

唐宋两代,金州、房州、均州三州的行政区划变化不大,基本情况是:唐代的金州,辖西城、平利、石泉、安康、旬阳、黄土6县,辖地大体相当于除去白河的今陕西省安康市的9个县区,即安康、旬阳、平利、镇坪、岗皋、紫阳、汉阴、石泉、宁陕。北宋的金州,州治仍在西城,除过改安康为汉阴,废黄土县外,增今陕西白河县,比唐代辖地略大。唐代的房州,辖房陵、永清、竹山、上庸4县,辖地大体相当于湖北省十堰市的竹溪、竹山、房县和襄樊的保康,共4县。北宋的房州,州治仍在房陵,但废水清、上庸2县,辖地与唐代相同。唐代的均州,辖武当、郧乡、丰利3县,辖地约相当湖北省十堰市的十堰、郧西、郧县、武当山特区和陕西的白河,共5县。北宋的均州,州治仍在武当,废丰利,其地划归金州,其余与唐代相同。

二、三州的自然地理

三州的北界不在秦岭主脉,而是在主脉以南4070公里一线,北宋时金州东部的北部,甚至南延至汉水北岸。三州的南界在大巴山的主脉一线,主脉的东端为神农架主峰。三州的的东界是大巴山的余脉荆山,西界在石泉县治以西约15公里一线。

三州所在区域东西约300公里,南北约140200公里。域内南部最高,东北部稍低,武当山脉东西横亘区内东部,也即房州、均州之间。汉水横贯三州东。从宏观看,三州地处咋,国大陆第二阶地东缘的中部,在第二阶地东缘的诸多山系燕山、太行山、伏牛山、巫山、武陵山等山脉中,三州域内的大巴山东段主峰大神农架海拔高达3105米,它不仅是第二阶地东缘的最高峰,也是华中最高峰,同时也是以中原为中心的汉民族文化区域的最高峰。

不论从南北轴线还是东西轴线看,三州均位于中部,即两个轴线的交汇点,也即黄河流域与长江流域、山地与平原的交汇点。在先秦时代,它位于秦、楚、巴之间,先秦以后,它可能是同时连接北方与南方、西方与东方最重要的通道之所在。这自然地理背景以中国中东部最高的山和四渎之一的汉水为主构架,无疑与女娲传说有着一定的相关性。

三、三州的文物考古遗存

从时代看,房州、均州的文物考古遗存有着惊人的一致性,其各时代遗行比例最大的均为秦汉,其次均为新石器时代和商周,唐代、宋代和更新世化石地点相差无几,旧石器时代遗存的比例也相差不大。统观湖北全省,两州的文物考古遗存与其他地市有着很大的差异,显示出两州独特的地域性。

由于陕西与湖北两省文物考古遗存的差别,以及两省文物普查方式、编图取舍等方面的差异,使得金州与房、均两州的文物考古遗存比例在有区别的同时,仍显出一定的共性,如:其秦汉遗存比例均为第一,新石器时代遗存比例相对较大。区别最大的是旧石器时代、宋代遗存和更新世化石地点。由于秦汉时的金州所在离京畿较近,受中央皇权文化影响较大,其秦汉遗存比例高出房、均二州约1倍。如果排除这一因素,金州与房、均二州的各时代遗存比例就相差差不大了。

金州的旧石器时代遗存和更新世化石地点比例虽底于房、均二州,但仍远高于陕西全省的平均数。考古发掘显示,旧石器时代遗址多伴出有更新世化石,同样,更新世化石往往是发现旧石器和人类化石的前兆。如果加上辖地大部分仍在均州的今丹江口市,房、均二州的旧石器时代遗址多达58处,占湖比全省的三分之二以上。并且,全省共有的3处旧石器时代早期人类化石均出土于均州的郧县和郧西县,其中郧县学堂梁子遗址出土的两件人类化石保存比较完整,时代距今约115120万年,是中国大陆中东部时代最早的人类化石。

三州的新石器时代文化面貌独特。在金州,早中期的有老官台文化和仰韶文化,晚期的有龙山文化。在房、均二州,早中期的有城背溪文化和人溪文化,晚期的有屈家岭文化和石家河文化。值得注意的是,三州域内的上述新石器时代文化并不统粹,许多学者认为,应属于与上述文化同一时期的独立文化圈。按考古学区系文化的观点,应是介于以关中、晋南、豫西为中心的中原区系与以环洞庭湖和四川盆地为中心的西南部区系之间的一个独立文化区域。

商周时代,三州以巴文化为主导。至东周,其北有秦,南有楚,但巴文化的影叫响仍在在不断,影响深远。

唐宋以降,三州成为女娲神话信仰的集中地带。除文献记载最早、留有丰富文物遗存的平利女娲山外,在房州的竹山还有女娲炼石补天处遗迹。其地的一小山酷如“凹”形,凹处仍遗有寺庙遗址、清代碑石等。

四、三州的周边

三州的周边,近年来屡有早期人类遗存发现,在中国以至世界产生重大影响。

三州北缘的陕西洛南县,地处秦岭主脉以南,但属黄河水系。在该县中部约800平方公里的范围内,近年新发现旧石器时代遗址或石器地点近百处,其密集程度在中国极为罕见。其中经发掘的花厂浪洞穴遗址出有人类化石,同时,出土石器、石片等石制品达3.5万件,数量超过“北京人”遗址。该遗址的时代距今约50万年。

三州南缘的重庆巫山县,近年出土有100万年以上的人类化石。在奉节县,2002年还发掘一洞穴遗址,时代距今约14万年。发掘出土的象牙上雕有简单图案,有学者认为,这可能是迄今所见地球上最早的人类美术作品。

五、小论

源远流长、历久弥新的女娲神话的产生,很可能与早期人类的一次重大自然灾变和痛苦记忆有关。在人类早期,洪水、山崩、火灾是最不可抵御的。金州、房州、均州三州恰恰具备上述要素:中国中东部最早的人类、最高的山和流量极大的汉江。三州所在的大巴山东段的地质构造,以志留系的砂岩、泥岩、板岩、页岩为主,石质酥松,极易产生崩裂、垮塌,造成地质灾害。这一切,构成了抵御力极低的远古人类的生存环境。

一种神话传说,或者在说明客观,或者在说明主观。以平利女娲山为中心的三州女娲信仰,当如是观。

大山、大河和独特的古人类文化圈,使得金、房、均三州在中国历史上不仅充满了神秘感,也潜藏着无数个待以破译的课题。在民俗学、历史学、考古学、人类学等研究领域,这是一块真止的待以开发的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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