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色说不上诡异,但却绝对怪异。
屋子里密密麻麻的摆满了鱼,大概有三百多条,有些已经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我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说话有点结巴,“这是观赏用的锦鲤。”
此刻我脚下正好有一条刚死掉的鱼,我顺手将它拿在手里,仔细地打量着。
“是一般的红衣锦鲤。”我也清醒了过来,凑过头看了一眼判断。
我摇了摇头,指着泛着惨红色的鱼身上那些黯淡的纯黑色斑纹开口,“这条鱼身上有红黑两种显眼的斑纹,应该是墨红锦鲤。”
“喂!现在可不是你们卖弄学识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极为不满的朝我们俩嚷嚷。
突然,她在地上看到了什么,眼球几乎都激动的凸了出来,大叫,“这不是黄金锦鲤吗?”
她猛地从地上捧起一条金色、鱼鳞排列的十分整齐的锦鲤,激动的朝我们开口。
现在颜色黯淡的静静躺在我纤细的双掌之上,不下六公斤的身体早已变得僵硬,灰白的眼珠死死的凹进了眼眶里,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怎么回事?到底冯家发生了什么事?”
我努力忽略掉我在自己耳畔不断发出的心痛的咕哝和叹息声,慢慢将整个院落扫视了一番。
放在这个院子的锦鲤品种虽然各不同,但每条死鱼的眼珠都凹了进去,就像是什么东西用力气按进去。
它们身上也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更没有被毒死的迹象。
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我全身打了个冷颤,一股阴寒冒上了脊背,我猛地向后望去,什么也没有?
杨念依然嘴巴不停地碎碎念,我和我的舅舅相互谈论着什么,同时露出一脸茫然的样子,看来是对现在的状况没有一点头绪。
这是我祖上留下的一幢老宅,离我父母家有一大段距离。
没什么大不了的景象,但为什么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我皱眉迟疑的又向那些死鱼望去,这一看,直吓得我脸色顿时煞白起来。
我将那条黄金锦鲤从我的手上抢过来,仔细的望着它凹陷眼睛的部分。
果然,它那原本凹进去的死鱼眼不知什么时候凸了出来?
而且,嘴角也微微咧开,透露出一丝淡淡地、却会让人感觉阴冷无比的诡异!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眼绝对没看错,这个院子里的几百多条死鱼,它们的眼睛在同一时间,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从原本凹进去的状态变得凸了出来。
“阴哥,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看啊。”我看我的脸色不好,关心的拉拉我衣服。
我回过神来,用力摇头转移话题,“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看,我学冯叔叔的笑学的怎么样?”
“真的要我说出来吗?”她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用力拉住我脸皮大声陈述,“一个字,烂!”
说完她又损我,“我觉得哭丧着脸这种类似的表情,还比较适合你。看,就是现在这样。”
“不要用拿过死鱼的手碰我,小妞。”我利马抗议。
我丝毫不理会的把我的脸皮死命的往下拉,然后像找到宝贝似的又叫我过来扬头,一脸神气的开口,“你看,本美女的化妆术怎么样?”
“绝了,我看世界上最贵的金巴狗品种,也不过如此!”
原本还想装出一副正经模样的我实在忍不住,淡笑起来。
靠!什么玩意,有那么难看吗?
我拨开我的手,然后狠狠亲了她一口,这才揉起发痛的脸。
经过我们这一闹,原本透着丝丝诡异的院落早已回复了正常。
我甚至开始怀疑,刚才看到的一幕,是不是仅仅是一个白日梦?
但那些鱼明明鼓着眼睛被人淩乱的扔在地上,眼珠凸出的程度,几乎要迸出了眼眶,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深深吸了口略带着腐臭和鱼腥的空气,决定将这个疑惑忘个一干二净!
出来找开心,何必要追根究底呢!
或许刚刚的那一幕,真是自己的幻觉吧……
又往右走了一个院落,我们一行人终于找到发出吵闹声的地方。
只见几十人将一个壮硕的男人围在中间不断叫骂着,而那个穿着时髦衣服的男人,正焦头烂额的在解释什么。
“是四伯。”我介绍。
我望了那群人一眼,朝我开口,“看来你家里似乎有什么内部冲突。”
冯林峰摆摆手说,“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家,最近发生了些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我心不在焉的扫视四周,大脑莫名其妙的产生出古怪的感觉……
具体说不上来,这个院子,似乎和别的院子有什么不太一样呢?
我又扫视了一遍,最后将视线凝聚在院落正中央。和其我院子不同的是,这个院落的中央位置并没有铜狮子。
相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五米、高两米多的旋转喷水池。
看得出来,这池子是不久前刚修好的。
清澈的池水荡漾着夏意,而最顶端的喷口,还在向天空不断地喷射着一道道美丽、略微放射着太阳光的白色水线。
只是……
这座喷泉虽然美,但和四周的景物却产生了一种极度不协调的感觉。
这个院落的空间里,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压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排斥着这座格格不入的喷泉。
“你总算舍得回来了啊?”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一个好听的清亮声音传入了耳朵里,有个十七八岁年纪的徐露一边叫着,一边向我们跑过来。
“你是?”
面对这个全身都散发出青春活力的美貌徐露,我也开始发愣了,过了好一会,才搞清楚她确实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冯雪,我是冯雪啊。”那徐露指着她自己大嚷。
“你是四伯的女儿,那个鼻涕鬼?”
我原本就透露着白痴的脸,明显变得更白痴了,我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徐露,大声叫起来。
“你才是鼻涕鬼。”冯雪用嗔怒的声音抗议,又用带着强烈杀伤性的目光,瞪了在一旁窃笑不止的我一眼,没有好气地问,“我们俩是谁?”
“我朋友和未婚妻,一起回来渡假的。”
我指着那群依然吵闹不休的人问,“冯家老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冯雪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你要去看老祖宗吧?我们一起走。”她避而不谈地绕开话题,接着拉住冯科的手就向外走。
我全身微微一颤,沉着脸跟了上去。
我走了一阵子,才发现冯林峰没有跟上来。
走在前边的冯雪回头看我一眼,突然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
她放开我的手,偷偷靠向我,小声问,“你的未婚妻似乎不太高兴,你哪里得罪她了吗?”她用手指了指我。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暗自好笑。
冯雪有些惊讶,“那她不高兴些什么?”
“恐怕最近会有好戏看了。”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在前边两人奇怪的目光中,我听见那个恐怕有些神经质的徐露带着兴奋的语气,低声咕哝了这么一句。
在这个院落组成的庞大迷宫里穿行了十多分钟,总算到了一座有着深灰色院墙的院子前。
我说了一声到了,然后领着我们一行人走了进去。
这个地方和其我院落一样,都是中规中矩的四合院建筑,只是其我院落里都装饰着精美的琉璃瓦,这里却没有任何修饰。
灰泥砖镶砌而成的墙,赤裸裸的露在外边,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院子的正中央也有一座铜狮子,不过却是我来这里后见过的最大塑像。
狮子庞大的身躯足有六米多长,高也有将近四米。
但却没望着古云山顶,只是张牙舞爪的死死盯着地面,就像那里有个足以让它随时搏命的东西。
“你不是说所有的狮子都望着山顶吗?为什么这个狮子却望着地上?”我好奇的指着那个铜狮子问我。
我想了想脸色诧异的开口,“记得我前些年走的时候,这里的狮子还望着山顶。”
“对,我可以作证,去年我回来的时候,这个狮子都还在古怪的看着山顶,只是什么时候老祖宗把它换掉了?”冯雪也是十分奇怪。
“……”我们都很无语。
“换掉?不可能吧?”我不动声色地走到铜狮子下,指着石座陈述我的想法。
“我早就发现这里的所有狮子都是死死的嵌在石座上的,而石座又埋进了土里不知有多深。”
……
“何以见得?说说看。”冯林峰对我的分析感兴趣起来。
我和冯雪也皱眉,只有我这货一直死死的瞅着我,“说说。”
见我们不说话,我继续陈述,“而且你们看,石座上的苔藓和附近的花草也不是一朝一夕长成,要贸然换掉这么大个东西,人力物力要花多少我不敢说,附近的花草也会受影响。”
“是啊,这里丝毫就没有一年内破土、动过工的迹象。”杨念也附和。
冯雪皱眉,“那你的意思那个铜狮子自己望向地上的?太荒谬了。”她完全不能接受我的说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