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归是趋于平静,温安然每天都会去池家门口观望,而后去魅色上班,其余时间都守在母亲身边。
一边怀着越来越小的希冀,一边逼自己尽快习惯这样的生活。
期间,秦浅特意来找过她一次。
知道池晏珩的事后,他表示很遗憾。其实在温安然和他说乔慕归来时,他就已经觉得很奇怪。因为当年,他收到过乔慕已经去世的消息,只是一直没敢跟温安然说,而后面温安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知晓温安然已经回到魅色上班,秦浅就经常光顾魅色酒吧,也经常去探望温母。不知不觉中,温安然已经开始习惯身边有秦浅的存在,而池晏珩的消息却迟迟没有送来。
再说乔植,被海警带走后,自然是以故意伤害罪入狱,这对于如日中天的乔家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整个乔家都处在一片阴霾之中。
乔家使用了各种方法想要缓释乔植,但是却毫无进展。公审那天,简阳陪着林未晚一起去坐了旁听席。乔家试图和他们私下交涉,但是被林未晚一反常态地冰冷拒绝。
从来不说重话的林未晚,在丢下一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最好祈祷我大哥没事”之后就拉着简阳扬长而去。
虽然日子一天天过去,希望十分渺茫,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放弃,也许找不到也是个好兆头。
明黄的吊灯闪着凄冷冷的光,乔家客厅一个人来来回回地踱着。
“咔嚓”一声,大门被打开。
那人耳朵熟了起来,回头,看见来人,就一个健步走到他们面前。
没有过多的寒暄,那人目光幽深,仿佛带着黑暗的精光,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们怎么搞的,怎么会让小植受这牢狱之灾!”
男子虽年过中年,但保养得相当年轻,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很好,笔挺的身姿和举手投足间的英气也证明他曾经从事过某种职业。
将来人迎到沙发处坐下,乔父重重叹了一口气,对那个人说道:“老哥啊,这会儿小植是真的遇到坎了,我使劲浑身解数,也于事无补。”
被乔夫叫哥的男子蹙了蹙剑眉,沉声道:“对方拒绝和解吗?”
乔庭有些挫败地点头,说道:“那个受害者据说到现在也还没找到,对方今天都撂狠话了。”
“我想,我们得给他们施加点压力。”
杨忠义早年做过特种兵,退役后当了几年雇佣兵,后来转行做起了生意,就是做生意期间认识了乔庭,两个人一拍即合,对于乔氏两个小兄弟,杨忠义是当作儿子来看待的。
“怎么施加?”
乔庭一听,似乎杨忠义这边还有门,瞬间眼睛亮了亮。
乔母哀戚的眼神这时也有了一些起色,她一直都在自责,如果那天没有告诉秦浅和池晏珩乔植的去向,也许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但是这件事,她却不敢和乔庭说,只能憋在心里,每每去探监,心里都格外难受。
她在三年前已经失去了乔慕,她忍受不了可能会失去乔植的事实。
杨忠义故意卖了个关子,他慢悠悠取出一根烟,十分洒脱地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后,才幽幽道:“看此事因何而起,虽然欺负弱小不是君子所为,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不是吗?”
乔庭垂眸,他明白他的意思,论对方势力里谁最容易得手,简直是不言而喻。但是他并不会对无关人员做什么,此事全部都是因温安然而起,也是时候让这个小姑娘还欠乔家的债了!
其实乔庭对温安然一直抱着不太亲近的感觉,当年两家交好的时候,乔庭因为乔慕对温安然的倾心,所以表现除了一个长辈应该有的和蔼,可没想到因此害了乔慕,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乔慕的身体情况他一直都了解,但恐怕也和乔植一样,无法接受只好迁怒于他人。
沉默了一会儿,乔庭就重重地闭上了眼,对杨忠义说道:“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吧!”
都说时间是最无情的,所有情谊和感动都会在沉在时光的长河中,最后归于平静。
现在的温安然就是这种情况,她不会再在深夜被噩梦惊醒,从池家经过的时候她也只是有些忧伤地望一眼屋顶的檐角。
人生匆匆,终究成了过客。
这天,温安然突然觉得应该给自己的过去一个结束的仪式,于是就找到玳夫人,和她说,她想去看看乔植。
玳夫人虽然有点意外,但是马上应允。在医院陪完日渐好转的温母后,两人就来到肃穆森严的郊区监狱。
高高的围墙以及萧然的电网,看着总让人由心中生出一抹悲凉。这里是与世隔绝的人间的地狱,即使只是走近,都忍不住浑身打冷战。
“准备好见他了吗?”
在走进去之前,玳夫人又郑重地问了一遍。
她不确定温安然的情绪是否能够控制住,但是她决绝的表情让她无法拒绝。
轻轻点头,温安然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就说道:“走吧,总该有个了结。”
在探视窗的外面,玳夫人双手交叠于胸前靠在温安然身后的墙上,而温安然则是脸色复杂地看着被狱警带出来,一脸得意的乔植。
乔植转身让狱警解开他的手铐,而后信步走到窗前,对着温安然咧了咧嘴。
温安然顿时心生厌恶,看着乔植顶着乔慕的脸做着这么恶心的表情,如果不是玻璃窗隔着,她肯定一巴掌就呼过去了。
乔植自然是看出了温安然的厌恶,但是温安然越恨他,他就越开心,当先取下对讲机,乔植倒是想听听温安然想对他说什么。
见乔植取下对讲机,温安然皱着眉头,有些犹豫地也拿起对讲机,放在耳旁。
她在心底暗暗为自己鼓气,已经来到了这里,就不能退缩。
即使眼前是恶魔,她也要让他不好过。温安然十分清楚乔植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越想要什么,她就越要反着干,坚决不让他得逞,这也是她唯一能为池晏珩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