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三亚海边的豪华别墅里,池晏珩正一派悠闲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全落地式飘窗的设计能清楚看见远处白色的沙滩和蔚蓝色的海洋。明亮的室内光线搭配上简约的后现代风装潢,让人全身心都透着一种简单的放松,这里确实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温安然给还在沙滩啤酒节上玩得不亦乐乎的汤若敏去了电话,和她说遇到了朋友,晚点会自己回酒店,让她自己玩注意安全。
之所以和汤若敏说是遇到了朋友,是因为似乎现在坐在她眼前这个具有重大决定权的人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池晏珩已经被找到的事情。
池宴琚带着惯常的笑容推了一杯咖啡到温安然面前,并不急于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看向池晏珩说道:“阿珩,马先生快到了,你先到健身房去吧。”
池晏珩闻言,淡漠地望了温安然一眼,就站起来,说道:“好。”
说完,池晏珩就优哉游哉地向里走去,这一幕看得温安然一愣一愣的。她何时看过这么听话的池晏珩,而且听的还是池宴琚的话!
池宴琚看温安然夸张地瞪大着眼睛,突然笑了出来,轻声问道:“这么乖巧的阿珩,很可爱吧?”
“呃?啊,的确是这样没错……”温安然本以为池晏珩一声都不会和“可爱”这个词扯上关系,但现在池宴琚一说,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温安然颇有些难为情,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就仿佛她和池晏珩的立场对调了一般,让她莫名其妙地觉得害羞。
不过温安然可没忘记正事,她端起咖啡喝一口,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就认真地看向池宴琚,问道:“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池宴琚的笑容一滞,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一直打擦边球也是瞒不了多久的,就向温安然娓娓道来。
当时池晏珩的情况的确十分危险,腹部所受的是贯穿伤,虽然没伤到脏器,但是坠落瀑布的时候已经因为大量失血而昏迷。
被冲到瀑布下面时,也是池晏珩命不该绝,在还没浮出水面前,就被海面下的暗流逆着方向冲到了离小岛有一段距离的捕鱼区。
也就是说程景行和叶景凌他们的搜救方向其实是错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多日苦守却毫无结果的原因。
池晏珩是被出海打渔的渔民一网连同大量的鱼虾一起打捞上来的。据那个渔民说,当时他以为是捞到了一个死人,因为池晏珩浑身惨白,也被海水泡得发胀。如果不是剧烈挣扎的鱼尾奋力拍打到池晏珩吐出几口海水,估计他就会因为怕惹麻烦直接把池晏珩再丢回海里。
看到池晏珩还有一口气,渔民就起了恻隐之心,如果说人死了,他没什么办法,但这人还活着,他就不能放任不管。于是,这个渔民就先将池晏珩带回了家。
说来也很巧,和西蒙熟悉的一个西餐大厨当日正好到那个渔村去选购新一季的新鲜海鲜,他也是一时兴起,打算多看几家再决定,找到了渔民这里。
渔民正愁该拿池晏珩怎么办,这突如其来的客人让他看到了希望,老实善良的渔夫简短地说明了情况,最后拜托西餐大厨送池晏珩去医院,作为报酬,他今天选中的鱼都可以无偿带走。
西餐大厨这听了可新鲜,就随渔民去看了这位“从海中来的人”。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吓得这位一米八的胖子浑身一个激灵。
池晏珩他是认识的,只是床上这位出气多进气少的苍白人形物体让他倍感陌生,不敢多想,西餐大厨就给西蒙去了一个电话。
等西蒙和池宴琚赶到的时候,池晏珩离出事时已经过去了快两天。
按池宴琚的话来讲,如果是正常人,早就已经死了好几次,他也惊异于池晏珩可怕的生命力,硬是吊着一口气,等来了他们。
接下来,池宴琚先联系了当地的医院做了急救,在池晏珩情况稍微稳定了之后,立马就转了更好的医院,继续接受治疗。期间,池宴琚寸步不离,也亲自操刀了好几次手术。池晏珩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生物啃咬过,不过因祸得福,止了血,也没有感染的迹象,只是腐肉需要多次处理。
经过一系列精心的照料,池晏珩奇迹般在两天前醒来,这对于一个在海上飘了快两天,还是失血性休克的人来说,只能说是上帝在保佑。
但是,一切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因为醒过来的池晏珩,对这个世界表现出了最大程度的陌生,也就是说,他连看着自己亲大哥的眼神都十分疏离。
池宴琚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在和多位知名医生会诊后,他不得不承认,池晏珩失忆了。
这对于一个受过激烈创伤的人来说很正常,只是他没想到池晏珩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们对池晏珩的大脑检查了很多次,确定颅内没有血块,也不是外伤导致的失忆后,都只能摇头。能不能恢复记忆,只能靠池晏珩自己了。
为了给池晏珩营造一个更好的康复环境,池宴琚就带他来到了这里,一边做着复健,一边调整心情。至于为什么不给南宁市留守的亲友送去消息,是因为池宴琚知道池晏珩身边的关系并不简单,如果有人知道他失忆了,必定会觊觎他的集团,作为哥哥,他首先要保证的,是弟弟的利益。
温安然静静地听着,仿佛是在听一个冗长的故事。她低垂着眉眼,没想到因为她,让池晏珩遭受了这样的不幸。如果有谁需要对这件事负责的话,除了她,别无他人。
难怪池晏珩会不认识她,她一开始还以为他在恶作剧,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此刻,温安然的内心深深自责着,方才自然而生对池宴琚隐瞒的愠怒此刻已消失殆尽。说到底,罪魁祸首是她,她有什么资格去迁怒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