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从厢房里出来的时候,林医生刚做完二次手术,此时天已微微亮,他走到主厅的偏门,发现厅堂还大亮着。
蒋义海此时正一个人坐在太师椅里,望着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爷。”
蒋义海保持着看向门外的姿势,良久,才淡淡问道:“怎么样?”
阿福走近,向蒋义海微微鞠了一躬,才说道:“林医生说情况不稳定,还要再看看。”
蒋义海沉吟,半晌,继续道:“那个……温小姐,是那个温小姐吗?”
蒋义海的话很绕,但是阿福一下就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平静地回答道:“是的,老爷。”
“怎么会这么巧……”蒋义海的眼底亮了亮,说道,“她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阿福摇了摇头,回道:“暂时还不知道,这个恐怕得等林坚醒过来再问。”
蒋义海微颔首,补了一句:“温小姐在这里的事情,对小珂保密,怎么处理,你明白吧?”
阿福闻言,微微笑了笑,说道:“就交给我吧。”
就这样,温初晴在调整好身体后,也很奇怪地对离开之事只字未提。林坚在第三天的时候醒了一会儿,但马上又陷入了昏迷。
这期间,温初晴和沈浪都守在他的身边,而阿福,则带着他的使命,陪着温安然和玳夫人去地盘里巡查。
温安然是第一次接触黑帮,说实话,紧张得都快吐了。
虽然走在她身边的玳夫人异常淡定,她也看到了阿福的威信,但是在那些看起来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的注目礼中,简直寸步难行。
玳夫人觉察到温安然的困窘,就揽了揽她的肩膀,笑道:“没事,我们又不是来踢馆的。”
这时,阿福笑着接过话:“如果是黎小姐来踢馆,他们也断然不敢说什么。”
玳夫人闻言,表情突然有些落寞,温安然看到了,但是不敢问。
温初晴此时正在蒋府做客,他们在蒋义海的地盘里自然是找不到她的,不止找不到,还一点线索都没有。
半天的时间,他们就走了不到五分之一的盘口。
每到一处,都是由阿福先问,然后玳夫人补充提问,温安然则是听着回答分析有没有什么纰漏。
但是转了一圈下来,什么收获也没有。
温安然不禁有些泄气,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天底下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太容易则便是有问题。
“阿福,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坐在一间咖啡屋外边休息的玳夫人幽幽地看着阿福,表情耐人寻味。
阿福不动声色地对玳夫人笑了笑,回道:“黎小姐,我怎么会瞒你呢?”
玳夫人撇撇嘴,喃喃道:“谅你也不敢。”
一旁的温安然则是托着腮沉思,她定定地说道:“这么找下去不行啊,还不如悬赏呢。”
玳夫人和阿福同时愣了一下,玳夫人先反应过来,她猛地一下拉住温安然的手,称赞她道:“对啊,安然你真是太上道了,我都被这些事情冲昏头脑了,就没想过这么简单的方法。”
说完,玳夫人转向阿福,对他一字一句说道:“阿福,各个盘口都散消息下去,有效线索,一条五十万。”
末了,玳夫人又补充了一句:“记在你家老大账上啊。”
阿福的办事效率实在没法说,就在温安然他们点了第二杯饮料的时候,他已经打到最后一个电话了。
将事情办妥,阿福就对玳夫人请示道:“黎小姐,已经传达下去了,那我……”
玳夫人知道他的意思,就对他挥了挥手,说道:“可以了,一有消息就通知我。”
阿福点头,行了一礼就打算走,不料玳夫人像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又叫住他。
阿福疑惑地回头,不知道玳夫人又要做什么。
玳夫人缓缓地搅着手中的咖啡,边想边说道:“对了,阿福,林坚那小娃子呢,我跟老头子说一下,我找他借这个人。”
玳夫人本意让林坚来把关,蒋义海的手下,除了阿福,她最看好的就是林坚和沈浪两兄弟,这会儿了还不赶紧有便宜就占啊。
闻言,阿福的表情僵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恢复过来,眯起眼睛笑着说:“这恐怕不巧了,黎小姐,林坚正在做很重要的事情,走不开。”
阿福的“很重要”故意加重了语气,他的笑容看起来无懈可击,但是玳夫人却察觉了他刚才那一瞬间的犹豫。
不过玳夫人并没有穷追不舍,她只点了点头,就让阿福走了。
温安然伸了一个懒腰,就瘫软在桌上,对玳夫人说道:“我突然觉得这么做是没有结果的。”
玳夫人眉眼一动,伸手就摸了摸温安然的脑袋,说道:“反正本来就没什么办法,等吧。”
“嗯。”温安然闷闷地应了一声,睁着眼睛盯着黑棕色的桌面,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外面又逗留了一会儿,温安然和玳夫人就回到医院。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很快能等来约翰逊。
王医生还在病房里面,现在每天的治疗时间不再像第一次那么久。
但和常规的治疗比起来,用时也是很多。
她们两个赶到的时候,秦浅刚好有事要离开,掏出手机想给温安然打电话,按键还没戳下去,就看到温安然他们从过道里走了过来。
“真是心有灵犀啊,正好,我爸call我了。”
秦浅拿着手机晃了晃,示意他得走了。
温安然颔首,有些抱歉地对他说道:“最近肯定耽误了你很多事情,快去吧,别让叔叔等久了。”
秦浅笑了一下,看了看时间,说道:“有什么事随时叫我,那我先走了,拜拜!”
目送秦浅消失在拐角,温安然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候,玳夫人十分八卦地把头挤了过来,坏笑着问温安然:“哟哟,安然,怎么,终于发现这小子的好了吗?”
温安然微微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玳夫人在说什么,就推了她一下,嗔道:“瞎说什么呢,秦浅是真的挺辛苦的。”
“那也是因为对某人上心啊,真的,如果有人对我这样,我肯定感动得以身相许。”
无奈玳夫人的调笑,温安然却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对秦浅确实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