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教堂里,诡异地安静。
末了,男子轻笑一声,说道:“你这样是不是太专横了一点,总该问问那位小姐的意见。”
池晏珩平静地看着他,沉声说道:“你把她带到这里来,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男子尴尬地笑了几声,没有回答。
池晏珩接着说:“别忘了早上你自己说的话。”
男子又是讪笑几声,半晌,他说道,“得得得,你等着,我把人带过来。”
说完,男子转身就要往来时的方向走,却一下被池晏珩叫住。
“杜!”
被池晏珩唤作杜的男子不明所以回头,不知道池晏珩还要说什么。
池晏珩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吱声。
杜耸了耸肩,继续往里走。
温安然在从一个黑暗的地方转移到另一个黑暗的地方时,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走霉运,而且还是当头的那种。
杜离开后,她蹭到了墙根,那里正好有个突出的尖锐物品,虽然温安然并不知道那是个啥。
但总归是有希望了,她就努力地把绑着自己的绳子往上蹭。
期间好几次被刺到肉,疼得她直咧嘴。
好在那坚硬的东西很锋利,没一会儿,温安然就把麻绳蹭断了。
身上的麻绳一解开,其他的就好办多了。
虽然黑灯瞎火,连自己的五指都看不见,但摸索了半天,温安然还是将脚上的麻绳解开了。
也许是被捆绑的时间有点长,温安然扶着墙站起来的时候,双腿一阵发麻。
她知道门就在她边上,跟盲人摸象一样摸过去,却发现门从里面打不开。
温安然当时的感觉就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起好了锅,烧热了油,到嘴的鸡却跑了。
门是出不去了,温安然只好另寻他法,反正现在她能自由活动了,哪还有被困的道理。
她能感觉到这个房间的空间很大,虽然看不到有窗户,但是并不闷,排气似乎还挺不错的。
但是黑暗,很容易让人从心底滋生一些原始的恐惧。
温安然在转了一圈,找不到其他出去的方式后,忽然觉得这个房间有些异样。
具体要怎么说,就是虽然视野里仍旧是一片黑暗,但还她却能感觉到在这黑暗的深处,有别的什么东西正在看着她。
这种被盯住的感觉异常明显,温安然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这里按理说应该已经没人了,那么盯着她的是什么?
诡秘的安静以温安然为圆心慢慢扩散出去,她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但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温安然不敢动了,总感觉只要自己一动弹,就会有什么东西朝她扑过来。
这种僵持让她浑身都不对劲起来,但是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就在她进退维谷的时候,耳朵里突然传来很细微的击打声。
很轻,很脆,很缥缈。
就像……就像什么人拿着个小锤子试图从地底下凿出来一样。
这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响声如重锤一般砸在温安然心脏上,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自己的时运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
温安然艰涩地咽了下口水,定了定神就循着那个声音的方向缓缓转身。
也许怕到极致就不会再有感觉,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反正她现在也出不去,与其慢慢让自己的恐惧折磨疯,不如直接作死痛快点。
击打的声音越来越大,是那种金属敲在硬质转头上的声音。
温安然觉得这动静,外面的人应该也听见了才对,可是外面的走廊却没有任何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小步,这时好奇心已经战胜了恐惧。
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地方从她醒来开始就一直是安静的,安静得诡异,仿佛这里是座孤岛,周边毫无人迹般。
这突然的声响也许昭示着什么。
绑匪此时正在和外边来的人谈判估计,那么这里的动作,会不会是自己人?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温安然虽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她是无神论者,冷静下来后,就觉得自己刚才被吓得连动都不敢动的样子十分好笑。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人心更可怕的东西了。
心里重新燃起希望,温安然尝试着冲那个越来越近的响声喊话。
“有人吗,有人吗?”
那个声音没有中断,但隔着一层什么,听起来闷闷的。
“噗!”
这个时候,一声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闷响在脚边响起,温安然下意识低头查看。
脚下的地面却突然像地陷一般瞬间塌下去,温安然哧溜一下也跟着滑了进去。
她连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来,就脑袋一轰,晕过去了。
温安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活埋了,她晕晕乎乎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抓住双臂往上提,就像是要把她从什么洞穴里拔出来一样。
从环境可以判断出,她昏迷的时间应该不长,也许就短短的几秒。
温安然能确定自己从那个完全黑暗的地方出来了,虽然这个出来的方式有些匪夷所思。
外面虽然仍旧昏暗,但好歹能看出眼前是一座房子的轮廓。
温安然有些恍惚,因为这和她梦里的场景重叠了。
但是她并不幸运,因为把她从那个房间里救出来的人,似乎并不是她熟悉的人。
刚离开坑,还晕头转向不知所以,温安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人向后一别,熟悉的粗糙感觉重新回到手腕上。
温安然一愣,瞪着眼睛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几个黑影。
这是什么节奏?!这些人不是来救自己的吗?特么的这是要绑几次?
要不是因为被绑的同时也被塞了一嘴布,温安然肯定要哀号一声,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几乎是被架着走的,温安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塞进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里。
这些人并不像之前的那个绑匪那么客气,温安然心里咯噔一声,恐怕现在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危险。
那么把之前那个绑匪引出去的人,才是自己人?
温安然脑袋乱糟糟的,她想搞点声音出来好引起教堂里面人的注意,可是这辆面包车根本不给她机会。
一个侧里漂移,车子就甩着换了个方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