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情?”
池晏珩的语气平淡,可也因为过于平淡,让温安然的后背开始冒汗。
她知道池晏珩现在肯定有其他的盘算,问她,只是走一个形式。
“这重要吗?”
看着池晏珩轮廓很深的侧颜,温安然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现在就像是胜利前的最后一场大战,如果她输了,将满盘皆输。
“不重要吗?”
池晏珩转头,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面无表情地看着温安然。
温安然不禁心下一悸,艰难地动了动喉头,声音都发不出来。
池晏珩也没有纠结在一个问题上,他继续问道:“那天你去疗养院是去见你的母亲,对吗?”
知道池晏珩知晓她真正的身份,温安然知道隐瞒也没有用,索性就坦然地点头。
“这和你即将结婚有关系吗?”
温安然皱眉,池晏珩的逻辑能力很强,她只要说漏一点,他立马就能把所有的事情串起来。而知道真相的池晏珩会做什么,温安然简直不敢想象。
轻轻摇头,温安然的眼神暗了暗,说道:“怎么会有关系呢。”
池晏珩微微眯眼盯着温安然,幽幽道:“你是以温初晴的身份和顾家结亲,不解释点什么吗?”
心里“咯噔”一声,确实这件事情不好解释,但是,她为什么需要向池晏珩解释?
“池少,我知道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人生,请你不要介入好吗?”
“呵呵,你的人生。”池晏珩喃喃念了一遍,说道,“作为你的债主,不应该确认你是否还存有偿债能力吗?”
“……”温安然无语,池晏珩的嘴炮向来厉害,从来没有打输过,她也不期望能在这些弯弯肠子上压过他。
“告诉我为什么。”
池晏珩说着,视线又收回到绘有繁复花纹的天花板上,水晶大吊灯的星光点点眩得人迷离。
“没有为什么。”
温安然突然强硬起来,也许是池晏珩那种目空一切,理所当然的态度激怒了她。眼下,她也只能这么做,只要让池晏珩对自己失去兴趣和耐性,那么事情就不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我最后问一次,为什么。”
冰冷的话语犹如一道道利剑穿透温安然的心脏,她下意识往后靠了靠,却发现她根本无路可退。
眼一闭,牙一咬,温安然也是豁出去了。
早死晚死都得死,十八年后她还是一条铁铮铮地汉子!
“没有为什么!”
也许是英雄情绪太高涨,温安然说这话的时候猛地就站了起来,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池晏珩因为温安然突然拔高的语调转过头来,他木然地看着由于激动而小脸微微泛红的温安然,施施然站了起来。
“你……你想干嘛?”
池晏珩一站起来,温安然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压,强撑才能堪堪不腿软。
“不为什么……”池晏珩重复着温安然的话,一边向她缓缓靠近。
温安然的心脏鼓噪得都要跳出来了,手心湿冷,呼吸慢慢变得急促。
池晏珩神情慵懒地走到温安然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不为什么,呵。”自嘲地笑了一下,池晏珩的表情突然像变脸一样沉了下去。
他猛地伸手抓住温安然的右手腕,抬起来,靠近她的脸,一字一句说道:“你当我是傻瓜吗!”
池晏珩的语调带着强烈的怒气,震得温安然小脸一下子又青又白,全身发起抖来。
盛怒中的池晏珩,她是第一次见。
“你……你放开我……”如小猫的呢喃般,温安然反抗的气力都仿佛被池晏珩凌厉的眼神给带走了。
残忍地扬了扬嘴角,池晏珩向着温安然又踏进一步,两人的距离本来就近,这下完全贴在了一起。
“女人,你一次又一次地激怒我,到底想做什么?”
温安然虽然害怕,但越是这种情况,她的对抗意识越强。
声音颤抖着,温安然反问道:“这……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呵呵。”池晏珩眼中的精光大盛,“既然如此,就别怪我。”
闻言,温安然脑海中警铃大作,要逃跑的话只能趁现在!
温安然第二次在池晏珩手里剧烈地挣扎起来,现在的池晏珩让她觉得陌生,觉得恐怖。
池晏珩眸光一冷,握着温安然的手微微使劲儿,就听到温安然惨叫一声,整个身子都俯了下去。
收回力道,池晏珩俯身到她耳边,冷冷道:“听着,直到你告诉我原因为止,你都休想踏出这个房子一步。”
说完,池晏珩就放开温安然的手腕,温安然顺势扑倒在沙发上。
被池晏珩握过的手腕有一道明显的红色痕迹,她咬咬牙,颤巍巍地站起来,对着池晏珩恨恨道:“你会后悔的!”
池晏珩没有回话,而是对正端着食盘过来,站在斜前方目瞪口呆的西蒙说道:“送温小姐上楼。”
“是……是的,少爷。”
西蒙赶紧上前将食盘放下,轻轻扶住温安然,小声对她说道:“温小姐,中国有句古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少爷正在气头上,我们先上去吧。”
温安然虽然不甘,但只能点头。
再激怒池晏珩,她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看着温安然被西蒙扶着上楼的背影,池晏珩一下脱力坐回沙发上。
精明如他,现在脑袋跟个浆糊没两样,他耷拉着头,眼中充满迷茫。
他怎么可以对她这么粗暴?
但是自责已经没有用,池晏珩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已复清明。
比起在这里心烦意乱,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将温安然送到房间,西蒙贴心地找来医药箱,简单地给她处理了一下手腕。
温安然静静地看着西蒙的动作,心中突然一阵酸楚。
以前她只要受点伤,她妈妈的动作也是如此温柔。
察觉到温安然不稳定的情绪,西蒙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温小姐,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少爷生这么大的气。”
温安然眨了眨眼睛,也许是换了场景,一下忘了立场,一脸难以置信。
池晏珩看着就是一副十分暴虐的暴君模样,生活中应该有各种比她强得多的理由让他怒不可遏吧?怎么说得好像她才是那个万劫不复的罪人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