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摇着头，“老太君，奴婢，奴婢喜欢少爷。”
“少爷也是心疼奴婢的，是，是少奶奶不允许。”
青柳艰难地吐着字，可是说出的话却让郁老太君的脸色更难看了。“继续打。”
看来这背后之人倒是有两下子，看青柳被打得奄奄一息，却还在为她挑拨暄哥儿和他媳妇的关系便知。
谢元刚走进松鹤园就听见板子拍打在臀部的声音，她目不斜视地走过，给郁老太君行礼。
“暄哥儿怎么样了？”
“现在睡着了，等他醒了，我就去请府医过来看一看，不过他睡得很香，估摸着应该是没事了。”
“那就好。”暄哥儿没事了，她才有心情继续下面的心情，若是暄哥儿出事了，就算将京都搅得一团乱，她也不在乎。
在乎的人是国公爷，不是她。
她只在乎她该在乎的人。
放下心里压着的神情，老太君整个人便轻松了不少，压抑在喉咙中的难受感便漫了上来。
她轻咳了两声。
于嬷嬷又端过来一杯清茶，“老太君，夜露深寒，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见郁老太君看着前面的青柳，谢元急忙说道，“祖母，您放心吧，这件事情，我来审问。”
她拍着胸，一脸笃定，就像是只要她审问，那么青柳便会将一切都说出来似的。
看着这样的谢元，郁老太君之前难受的感觉瞬间消散了。
其实，若说辅国公府里面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便是她的大儿子一家了，如今娶了这么个小媳妇，也甚得她的心思。
郁老太君笑了笑，便任由于嬷嬷将她给扶了回去。
老太君走了，谢元便坐在了她之前做过的位置上面。之前，那些婆子因为给她行礼，都停下了动作。
谢元也不说话，既没有让那些仆妇继续打，也没有让她们不打。
就是坐在那里，用手托着腮，看着青柳。
“木香，你看看，这青柳，左看右看，还真的是个美人呢。”
“少奶奶说的是，这柳眉云鬓的，还有这水汪汪的大眼睛，确实很漂亮呢。”木香也跟着说道，“我曾经有幸见过大屿县那春风楼，花魁的容貌，就是拍马也不如青柳呢。”
“哦，花魁啊。”
谢元拉长了音乐，若有所思地看着青柳。“这么漂亮的人儿，打死了还真是够可惜的。”
“少，奶奶，你，想干，什么？”
听到谢元将自己和花魁相提并论，青柳整个心都慌了起来，甚至比之前谢元说要打死她的时候，还要来的慌。
“没什么，想想就是。若是将你给卖了，还能换回不少钱，到时候，再买几个小丫鬟回来交给于嬷嬷调教一番。”
卖了？
要将她给卖了？
这是件好事。
可是，万一不是给人牙子，而是卖给了春风楼之类的地方，那人应该也会来买回去的吧，可是要是他不来的话，那么她往后该怎么办？
“少奶奶，这样可不太好。”站在一旁，一直不动声色的一名仆妇突然开口说道。
“如何不好？”
“这春风楼是可以赎买的，这丫头背后有人，我们前脚将她给卖了，那么后脚就有人将她给买回去，根本没有用。”
“这话说得在理。”谢元一拍手，“而且，就算不是她背后的人给买回去了，这青柳颇有几分姿色，说不定还能哄得这边的一些乡绅将她给买回去当妾呢，青柳本来的目的就是给人当妾，这不就是合了她的心意。”
青柳被她们这么一唱一和，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可不是谁的妾都当的，她从头到尾想当的妾只有郁三郎的。
将她说得就和那些贪图富贵的人一般，她不是那种人。
青柳摇着头，流着泪，她咬紧牙齿，不想向谢元发出求饶的声音。
“那么你有何高见？”
“嘿嘿，奴婢不才，在外认识那么几个人，有一个是做私寮的，可以将青柳卖到那里去。”仆妇搓着手。
这青柳，上次那人来找她的时候，就看到了，还暗搓搓地想了很久。
允诺过，若是可以将青柳送来给他玩一玩，那么定有重赏，这不，机会就来了，谁知道，这女人，好端端的大丫鬟不当，非要作死呢。
“私寮是什么东西？”谢元从未听说过。
她身边的木香倒是脸色一变，颇有些难看地瞪着那个仆妇。“吴家的，别给脸不当脸，这私寮什么玩意的，能在少奶奶面前讲吗？”
“木香姑娘，奴婢不就出个主意嘛，这主要，还是让少奶奶拿主意。”仆妇笑得有些难看。
不过她就是个粗使婆子，比不上木香有脸面，自然得俯首做小。
“木香，那是什么？”
“少奶奶，奴婢和您说。”木香咬咬牙，见谢元满脸懵然，附身在她耳侧小声解释道。
“哦，是这个啊。”这个其实她也听说过，就是村里面，也有寡妇是做这种皮肉生意的，不过，村里的人都喊她们为暗娼。“你这主意也不错，青柳，真要成了暗娼，你这一生估计也就毁了。”
“也对，你也可以寻死，一头撞到柱子上，或者喝毒药之类的。”
“不过，这撞柱子要是没死成，这脑袋开花了，你这美貌也就毁了，毒药的话，见血封喉最好，不过听说死相也很难看。”
谢元的话，字字都敲在青柳心头。
她不想死，如果她想死的话，在被捉住的时候，就会撞墙身亡，到时候，责任必然都在郁三郎身上，郁三郎就算没错，也会被他们渲染得有七分错。
然而，她不想死。
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堵在了谢元的身上，还有一丝在老太君对她曾有过的怜惜上。
可惜，她赌错了。
她以为性格不太好的乡下土包子，不会张口闭口便是人命，可是，谢元一开口，便是要杖毙自己，而老太君更是看透了她背后有人，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真的要成为暗娼吗？
还是，将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
青柳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坐在椅子上，闲适的谢元，眼神变了变。
谢元却猛地站起身，“好了，都散了都散了，我也累了一天了，明天继续。”她示意两个婆子，将青柳给关在了柴房里。“看好了她，千万别让她寻死了。”
两个婆子拖着青柳，直接将她往柴房一丢，便锁上了柴房的门。
蜿蜒了一地的血，红得刺目。
谢元看着那血，挥了挥手，“找人将这边都给清理了，别熏着老太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