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安莫国的使者已经在首阳宫等候多时了。”一入歧仲国的宫门,立刻有恭候许久的太监上前通报。酒先君淡淡扫了来人一眼,“知道了。”随后,他一扬手招来两个侍卫,指着我道,“先把她送去贤玉阁,好生看管着。”
两个侍卫接令,上前来拉我。我甩开他们的手,“我自己会走!”回瞪了酒先君一眼,我便朝前走去。走出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酒先君凉凉的声音,“贤玉阁位处东南方向,你朝北边走什么?”顿时,我大义凛然的气势全折了,只好跟在侍卫后面前进。
果然电视上那些大义凛然、气势傲人的英雄喊着‘我自己会走’然后自行寻找到目的地的事都是骗人的!还有就是路痴是人生最失败的属性没有之一!
“呵呵,真是有趣的人儿。”酒先君目送着因为自己的提点而变得萎靡不振的某人,不禁笑道。然后他脸色蓦地变的严肃起来,朝身旁的宫人道,“去首阳宫!”
首阳宫的正殿之上,坐着一个人。那人一头花白的头发,脸上的褶子多的连五官都快被淹没了,他身材本就臃肿不堪,现下又被金色丝绢制成的冕服团团的裹住,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金色的肉球。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站在殿中的中年男子朗声问道。被称作陛下的人正是那个金色的胖子,歧仲国的国主,只见他的小眼睛埋在褶子里,完全看不出他究竟是睡还是醒。对此,中年男子没有任何的不悦,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呵呵,叫父皇久等了。”酒先君人未至声先到。大笑声一传来,刚才还坐在宝座上打盹的歧仲国主立刻坐直了身子,有些责备的嗔怪道,“皇儿呀,你怎么才回来,父皇等的都快要急死了呢。”
酒先君走进大殿,朝歧仲国主恭敬一拜,“儿臣此次去前线一探,得到些许有用的东西。一时兴起,便在路上耽误了些时日,还望父皇恕罪。”歧仲国主费力的在身旁的两个宫人的搀扶之下从宝座上站起来,“何罪之有啊,皇儿言重了。”他转而看向那中年男子,笑道,“呵呵,朕老了不中用了,这些个打打杀杀的事情你就和吾皇儿商讨吧。”
说完,歧仲国主费力的挪动着他庞大的身躯朝殿外走去,边走边道,“今儿天不错,是该去外面走走了。”
待歧仲国主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之后,酒先君收起了刚才的谦卑和恭敬,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子。
在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是一道风景。艾银是妖魅倾城的绝世尤物,艾锦玉则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卢俊和卢义都是有着寒星般光彩的冷傲侠士。他们都是一眼望去便在脑海中刻下烙印的人间风景。
现在在酒先君的眼中,不得不说,他眼前之人也是一道不可磨灭的风景。
“在下,文寂涵,见过歧仲太子。”中年男子拱手笑道。酒先君报之以一笑,心里不由得把中年男子和安莫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说联系在了一起。
中年男子年约四十上下,身形高大挺拔。乍眼看去,他的一双鹰眼锐利有神,但若是仔仔细细的看了,才发现那里面幽深的恐怖,却是空洞洞的一丝神采也无。可是不知为何,这样的一个人身上却有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强大气场。谁人与他站在一起,都会被他的气场所折服。只要他在那里,你的眼里就只能看见他,再看不到别人。
酒先君顿时明了为何刚才父皇不愿与他多话,不仅仅是父皇老了不想理政,更是因为这样的人着实容易让人失了分寸。不过在酒先君看来,有着那样传奇经历的一代枭雄,早已失了当年的风采,现在,一切都要按着他自己的步调来。
酒先君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声调突地拔高,“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是安莫国曾经的大皇子?还是风月教的教主?”此话问的着实狂妄了些,毫不客气的一上来就想给文寂涵来一个下马威。
文寂涵抬眼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十九岁的年纪就有了无上的荣耀和权利,是该轻狂些。不过,若是性子一直这样阴狠,迟早会有自食恶果的一天。文寂涵接着淡淡回道,“在下一介草莽匹夫,此次不过是代表安莫国出使歧仲,共商征讨大兖的计划。太子殿下直称呼我名字即可。”
一番话说的是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着实让人欣赏。既然涉及到两国的国家利益,酒先君便收了刚才的狂妄,语气也放缓许多,“哦,现在两国既已联手,一连叫大兖朝丢掉两座城池不说,还逼的他们的太子亲自披挂出征。照这个势头下去,吞并大兖是迟早的事,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何要商讨的大计。”
文寂涵面色漠然,只道一句,“艾锦玉虽负伤在身,却并无大碍。”
此话一出,酒先君蓦地变了脸色。要知道,他派兵伏击艾锦玉队伍的事连他的父皇都尚未告知,就连他自己也是假借前线巡查的名号,秘密到潜伏于大兖疆土内的天机营中获得的资讯。但对于艾锦玉的伤势情况,他自己都没有摸清。
此等机密,眼前之人又是如何得知?
酒先君不由得对文寂涵刮目相看,沉声问道,“你又是如何知晓此事?”文寂涵面色不改,依旧是一副淡漠模样,缓缓说道,“按照从大兖皇城到边疆前线的路程来看,艾锦玉本应在七日之前到达前线,并迎击我安莫军队。可是现在他们不仅没有做出备战姿态,连太子亲临所该有的阵仗都没有摆出,我便知晓,他路上定是遇到了伏击。”
酒先君笑道,“不愧是风月教的教主,久居大兖,连些许小事都摸清楚了。不过,艾锦玉生死之事我都无法断定,你又如何知道他的近况?”
文寂涵淡然一笑,“我自是有办法知晓,更何况,天命难违。”天命难违?酒先君闻言皱了眉,还想再细问一番。这时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大殿之中,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就又退了出去。
小太监离去之后,酒先君不由冷笑一声,“文教主当真是有好厉害的手段,单就冲着这一点,我也要听听在对付大兖的事上,您有何高见。”他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请文教主和我秘密商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