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望去,只见云威扬一身精干的豹皮衣,踏着悬挂灯笼的彩条从空中跃来。即将落地之际,还朝天上扔了什么东西。如豹子般矫健的完美落地之后,天空传来‘砰!砰!’两声巨响,竟是绚烂的烟花!
“今儿得众位兄弟给面子,来我仙人峰一聚,咱先干为敬!”说着,云威扬接过旁人递来的酒坛,一仰而尽,众人纷纷叫好,声音震天。云威扬仰天大笑,“无须劳什子说辞,大家只管吃好喝好!”众人又大喝三声,“谢寨主!谢寨主!谢寨主!”这才消停,接着就有各色打扮的姑娘鱼贯而出,挨个给酒桌布菜。
布菜的姑娘们个顶个的漂亮,在座众人却没有一人出声调戏。这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真不知道那个笑起来露出可爱虎牙的豹子少年是如何管理下属达到此种境界的。要知道大风寨鱼龙混杂,既有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又有横行江湖的狡诈之辈,我越发好奇云威扬当初建立大风寨的目的,应该不是顺手解救云来山周边百姓这么简单。
吃喝正酣,忽然听得聂飞鹏击掌声,“大家吃喝无趣的很,不如我来给大家助助兴!”话音刚落,一队黑衣黑甲的人马不知从哪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摆满了酒菜的桌子自动的往两边散去,空出一大片地方来。这阵势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来,聂飞鹏要做什么?该不是求爱不成反生恨,要设计夺权吧?
却见聂飞鹏红衣一闪,飞身朝黑衣人马而去。黑衣人纷纷在头顶祭起一个小鼓,聂飞鹏如轻巧的燕子般翩然的落在黑衣人祭起的鼓上,发出‘咚’的一声。接着她舒展双臂,竟从袖中甩出丈许长的红绸来,红绸尾端缀着一个物什,随着她的舞动击在鼓面上,发出似女子低吟般的鼓声。
聂飞鹏腰肢轻转,以袖遮面,朝云威扬所在的席位飞过一个娇羞的眼神。然后忽的展开双臂,脚尖轻点鼓面,朝前一跃,单脚独立,宛若一只掠过水面的鸿雁,遥遥站在水中央,等着自己比翼的另一半。
接下来的舞蹈,时而沉静、时而激昂,配着鼓声格外的洞彻人心。整个过程,无一人言语,所有人都被那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所深深吸引。但我知道,这舞只为一人而跳。循着聂飞鹏双目所注视的方向看去,那个坐在首位的少年,自始至终都未给这为他而燃烧的女子一个眼神。
这不失为一种悲哀。但聂飞鹏仍旧笑着,带着一丝哀怨、一丝决绝,倔强的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所求的不多,一个欣赏的眼神、一句鼓励的话语,都能让她的爱燃烧的更为炽烈。
最后,她旋转着,伴着激昂的鼓点,舞起的裙宛若盛开的一朵红莲绽放在黑衣人的头顶。她深情的望着那个人,直至自己所扮演的火莲燃尽最后一丝美,一舞终了。
“好!”众人还沉寂在舞蹈的余韵之际,我忍不住站起来为聂飞鹏喝彩鼓掌,随后会场上爆发出一片喝彩叫好之声。而这些都不是聂飞鹏所关心的,她缓缓走到云威扬面前,刚刚跳完舞还带着些微的喘息,低声道,“这只舞还没有名字,不如你给取一个吧。”
云威扬低头不语,她所求的他给不了,只能辜负她一片心意。“喂,那个傻乎乎的娃,”云威扬朝我一勾手指,“取名这么文绉绉的事你来!”
我一脸黑线.不能因为我穿的文人气息浓重点就把我当挡箭牌啊混蛋!聂飞鹏的眼神都能在我身上开两个洞了!她那明显是想把我大卸八块啊喂!云威扬我诅咒你以后做小受万年不能翻身!
心里虽然很恼云威扬把我当挡箭牌使,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陪着笑脸,“聂寨主一舞倾城,小的才疏学浅,怕是取的名字不好折辱了聂寨主的风姿。”云威扬闻言不悦的挑眉,“叫你取名就赶快取,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此话一出,逼得我无路可退不说,也把聂飞鹏给堵的说不出话来。
“聂寨主舞姿轻盈飘逸,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如就取‘惊鸿’二字,做惊鸿舞如何?”我一时抓瞎,随口编了个名字出来。云威扬倒很是满意,大笑着拍手,“好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说完,一拍桌子跃出席位来,随手从旁人腰间取过两把利剑来,“今儿聂寨主都跳舞助兴了,我也不好干坐着,不如耍点花架子给大家瞧瞧!”
云威扬武功之高都快成为大风寨的神话了,众人一听大当家的要亲自舞剑,各个激动的不知所以,都想着一睹风采。其余几个寨主也屏气凝神的关注着云威扬的一举一动,自打云威扬组建大风寨五年来,这所谓的祭山庆典年年都举行,但无非是在仙人峰上开开会,吃吃喝喝,像今年这样还是头一次。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两把利剑如同粘在云威扬的手中,任他挥舞旋转。略软的剑身竟能被他舞的虎虎生风,大开大合的招式中又蕴含了不少的阴柔对抗,我还从未见过舞剑能比舞蹈更能优美华丽,一时间竟看的痴了。
但眼前的一切都与聂飞鹏无任何关系,他心里没有她,甚至连惊鸿一瞥都不愿给予。心如刀割般的痛,可她仍是放不下他。罢了,定是自己上辈子欠了他的,现在自己只求能够呆在他身边……聂飞鹏惨淡一笑,端起酒坛开始豪饮。
另一边,云威扬越舞越酣,长啸一声,他手中的一柄长剑竟脱手而出,在一干人等的惊叹中插在了安牧可面前的桌上,剑身还尚自微微打着颤。云威扬咧嘴露出一副挑衅的邪笑,“安牧可,随我来战!”
安牧可平静无波的脸上终是绽开一个无奈的笑容,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缓缓起身、拔剑,走到云威扬面前,剑尖直指其面门。“你要战,我便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