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得知我身在风月教后,我是吃不好喝不好,更是神经衰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满脑子翻来覆去都是艾银说的那句:“她是我的母亲。”可江湖传言,二十多年前纵横江湖的芙蓉女侠文清卿于十五年前正邪大战之际,和魔教教主文寂涵同归于尽了。
而那个艾银,侍女们称呼他为风月教的圣子,他本身又是皇室中人。若是真按他所说,清卿是他的母亲,那么他的父亲又是谁?是魔教教主文寂涵?还是皇室的人?我越想越头疼,真不知道文清卿是如何掺和进来的。
几日折腾下来,我的身体不但没调养好,反而发起了烧,整个人成天昏昏沉沉的。连莲得知此事后,来看过我几回,也嘱咐侍女们好好待我,我的病却仍是不见好。
“你总是这样,身子垮了便什么都做不成了。”这天,连莲又来看我,一进门便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给我喂药。我赌气扭过头去不喝,她便抿了嘴笑,“怎么,还在生我的气?”我气鼓鼓的答她,“对,我就是气你骗我耍我!”
连莲无奈的叹气,“你要知道,我也是有苦衷的。”我斜眼看她,“你又能有什么苦衷?”连莲却沉默了,过了许久她才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最近忧思过虑才害这病的,不如我送你去别的地方养病,换个环境也好。”
连莲所说的地方颇为神秘,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被几个人装进了一顶黑色软轿里。四个轿夫俱是头戴黑纱腿脚功夫了得的高手,连莲走在前面领路,几个轿夫抬着轿子跟在后面。我有些奇怪,轿夫为何要蒙面?就不怕跟不上连莲摔沟里去。而且轿子里面没有可以看到外面景色的小窗,明摆着是要防止人记路。到底是什么地方,要搞得如此神秘?
几个轿夫身手了得,仅凭借连莲的足音,便能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般的行走,轿身只有轻微的晃动。不多时,我就在轿子里面睡着了。
“到了。”伴着连莲的话音,几个轿夫停了下来。帘子被人掀开,一个女子伸手拍了拍我,“姑娘醒醒。”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清秀女子问道,“这是到哪了?”那女子搀扶着我从轿中走出来,“这里是圣子的居所,锦桃居。”
连莲也跑来扶着我,指着陌生女子向我介绍道,“她是艾银的贴身侍女:子涵,以后你住在这里都得由她照顾,有什么需要的跟她说就行。”我还处于大脑当机的状态,听到她说话便茫然的点点头。
连莲无奈的摇头,含笑着对子涵道,“她身子弱,这儿又缺人手,要辛苦你多多照应。”子涵低头应道,“属下定当尽责。”连莲想了想又道,“圣子若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你就上报与我,切勿伤了她。”子涵闻言便是恭敬的点头。又交代了些有的没的,连莲这才离开。
子涵扶我进院子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院门上的额匾。歪七扭八的‘锦桃居’三个字,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这字好像在哪看见过……”我忍不住喃喃,子涵听见了答道,“这字是当初夫人题的。”“夫人?”我疑惑道。子涵点头,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她脸色忽然一变,身子一矮跪倒在地。
“你怎么了?”我忙蹲下来查看,只见子涵神色痛苦,嘴角还有一丝血迹缓缓流下。“以后做事,切记谨言慎行,莫要嚼什么舌头。”一个好听却带着丝丝寒意的声音从院中传来,我循声看去,就见院中艾银撑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站在一棵巨大的桃树下。
桃树上粉嫩的桃花满簇,树下打着黑色油纸伞的少年面容妖娆、肤若白瓷,一双勾魂的桃花眼配上水红色的瞳仁,一颦一笑间便是绝世的风华。此时的艾银,仿佛是从桃树中走出的桃花妖,一副魅惑众生的姿态傲然而生。
我此时却有种难言的愤怒,“你对她做了什么!”艾银眯了眼看着我,“我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报备不成?”我气愤难平,想要上前去同他理论,却被子涵拉住。子涵强忍痛苦,摇头道,“苏姑娘,不要……”
一个小瓷瓶突然滚落在我脚边,子涵忙抓过瓷瓶,倒出些药丸吞了下去。过了一阵,她才缓过劲来,朝艾银恭敬一拜,“谢圣子赐药。”艾银冷哼了一声,“此次便饶了你,若是还有下次……你知道我的手段。”说完,艾银便转身施施然的离开了。
我忙把子涵扶起来,“他怎么能这样对你!我们去找连莲说理去!”子涵却抓住我的手,“别!苏姑娘,我身为圣子的人,便是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了,去找连阁主也是无用。”“可是……”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子涵温柔的笑笑,出言打断了我,“苏姑娘身子抱恙,还在这吹了好一阵风,快随我去卧房休息吧。”我也不想子涵难做,便乖乖的跟她去了卧房。
躺下之后,我对连莲的残念越发的重了。说是来这什么‘锦桃居’换个环境养病,其实是来受那个妖孽的折磨才对吧!不过,哼哼,等我病好了,看谁折磨谁!
冷冷月色洒落在一大片火红色的花田中,洒落在花丛中站着的人身上、肩头,宛若月神临世。子涵小心翼翼的奉了茶端到他面前,“圣子,都安排好了。”艾银一双似醉似梦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斜睨着她,“今天辛苦你了。”“属下不敢。”
艾银忽然低低笑出声来,子涵顿时吓得后退了一步。“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艾银笑到,不过下一秒他便换了脸色,“我还当你什么都敢做呢。”子涵忙跪了下来,“圣子饶命!”
艾银随手折了只花簪在她的头上,“瞧瞧,这红色还真衬你的肤色。便是水色使虞子云的血色也比不得这花的半分。”子涵闻言一愣,随即忍不住发起抖来。艾银仍不放过她,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平生最讨厌结党营私,你既是我的人,更要注意这一点。”子涵强忍泪水,缓缓朝艾银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艾银这才摆摆手道,“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