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模样清秀端庄,笑起来自有一种柔柔的韵味,不是子涵还会是谁?
“吓到你了吧,不过你放心,等事情一完,自会放你走。”边说着,子涵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你等一下!”我奋力的挣脱开她的手,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子涵抬起头来直视着我,脸上以往的温柔全都不见,转而是一抹悲凉的笑意。“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做,那我就告诉你,我恨他!我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个‘他’,自是艾银无疑。
经过几日的相处,我发觉艾银并不是打从骨子里就心理扭曲的变态,反而更像是个略带稚气的小孩……当然不可忽略的是他的腹黑属性。虽然时不时的拿人来开开涮,但很少像头一次正式见面时那样,下毒惩罚下属什么的。甚至于有一次我和子涵打闹玩的欢时,我发现他静静的站在树后的阴影处,一脸寂寞的看着我们。
这样的一个人儿,是如何招致子涵如此刻骨的仇恨呢?
“我不明白,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解的看着子涵,希望她能解释。子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抓住我的手往楼下奔去,“他要回来了,梁日林他们几个挡不住他,你先随我去城外!”
我被子涵拉着一路狂奔下楼,上了她早就备好了的马车,快马加鞭向城外驶去。
“呵,走了也好。”黑色的大氅下,白色的衣袍在这暗夜中显得格外刺眼。艾银缓缓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远处已经摆出戒备姿势的东宁派众人,水红色的瞳仁似乎发出了嗜血的红色光芒。“既然你们执意来送死,我就用血的盛宴来送你们一程。”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温热的血花犹如烟火一般,短暂的升空后,缓缓坠落于地面,像一朵朵从天而降的曼殊莎华。
哀艳华美,果真是一场血的盛宴。
唯一的观众……东宁派的掌门梁日林呆呆的看着自己门下的弟子一个个的倒在那白色如同鬼魅一般的人的三步之内,再无一丝声息。惊惧之下,他猛的嘶吼一声双手握刀朝艾银冲杀了过去。
眼看着即将劈到艾银的额头,刀刃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梁日林看着眼前绝美的妖魅容颜,不禁喃喃自语,“莫非你真有非人的妖力?”
艾银只是浅浅一笑,“开花吧。”
梁日林只觉得身下一阵温热喷涌而出,低头看去,自己的腰身处正在往外喷溅着红色的血水。“怪物……”染血的手死死抓住艾银白色的衣袍,留下一道血色的藤蔓图案,格外的刺眼。
艾银低头看着死不瞑目的梁日林,忽然狂笑了起来。
对,自己就是个怪物,见不得阳光、只能在黑夜中行进的怪物!但那又如何?他倒是要看看,世人皆匍匐于地受他所制之时,又有谁敢这般对他!
一群风月教众忽然出现在艾银身边。“圣子……”其中一名风月教众靠近他,想要通报一声。不成想艾银此时正在气头上,感觉身后有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想要抹杀那人用以泄愤。微微动了下手,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细细丝线无声的缠上了那人的脖颈,在众教众眼前,那人的头颅与脖颈无声无息的就分了家。
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艾银这时才发现身后之人是风月教众,他面无表情道,“厚葬他。”然后径自朝城外走去。一旁的风月教众无不胆寒,再无一人敢跟上去。面面相觑了一阵,一个教众说道,“圣子一人便敌千军,我们不用跟去了,打扫下战场吧。”众人立马获得共识,各自开始忙活起来。
马车一路颠簸,很快就到了城门口。守城的两个士兵正打着盹,听见有人来立刻提矛迎了过来,喝问道,“喂,干什么的!”
子涵隔着布帘朝我低声道,“你最好老实一点。”然后跳下马车,从怀里取出了个牌子给士兵看了一眼,士兵便挥挥手放行了。子涵跑回马车,“驾!”赶着车继续往城外跑去。
“那个……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出了城,我从马车内探出半个头来,弱弱的问道。子涵目光专注的盯着前方,丝毫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我以为她不愿理我,就准备缩回车厢里。这时,她忽然一拉缰绳,道,“到了。”
随着子涵一声轻轻的到了,眼前安静的树林里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树叶哗哗作响,不少略略发黄的树叶飘落下来,仿佛正在发出逢秋的哀鸣声。子涵跳下马车,朝树林中央走去,我掀开帘子,莫名的对这种深夜树林密会戏码有种深深的恐惧,赶紧跟在子涵身后。
待走到树林中央时,眼前的景象叫我直接傻了眼。一群从天而降的黑衣青面人纷纷单膝跪地,恭敬的朝子涵一拜,“风月教水色堂堂众参见水色使!”
“起来吧。”子涵一改平日的温和柔顺,说话时自有一堂之主的威风做派。我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涵背对我站着,对一干堂众下令道,“各自去准备吧,他等会就到。”水色堂堂众一个个心领神会的向子涵一拜,刹那间就无声无息的隐逸在了黑暗之中。
“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么?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子涵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因为他,杀了我的亲妹妹,子涵。”
月光下,她的脸一片阴冷惨白。双手慢慢的抚上自己的脸,微微的打着颤,她缓缓说道,“你相信么,一个跟我流着一样的血、长着同一张脸、从小相依为命的人就那样惨死在我面前。而本该死去的我却还顶着她的名字,苟且的活着……”回想起往事,她压抑多年的痛苦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像个孩子一般放声大哭起来。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你、你先别哭啊……”就在我手忙脚乱之际,一个冷彻蚀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虞子云,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