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怀孕了;
李方伟蹲在医院楼下梧桐树下,一根一根抽着烟,他很想就这样将自己抽死过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疯了!
全他妈疯了!
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连陆林兰都变了风向,对方北关怀起来,只有他一个人疯了一样在难受。
最后一根烟抽完,他扔了烟头想站起身,眼前阵阵发黑,他扶着树,又蹲在地上,头疼的厉害,像要将脑袋撕裂了一样,他良久才恢复过来。
杜思寒打电话给他,口气不怎么好,“你怎么回事?这都过去多久她怎么会怀孕?”
李方伟眼神呆滞,声音像从千里之外飘过来的回音一样,虚弱飘渺。
“是我的,我陪她疗养时有的。”
“你去死吧。”
杜思寒啪地挂断电话。
李方伟维持着听电话的姿式,眼眸茫然地盯着不知名的远处,他现在连悲伤都没有了,只觉得累。
方北和他说卫君宁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本来疑心就重,她亲口承认喜欢颜叙的,他怎么能不怀疑?他整天推算着日子,发现那几****曾经在颜叙那过夜。
怀疑的种子就此种下,挖掘不掉。
他醉得不醒人事,在方北手里栽了二次,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自己都淡忘了,总觉得侥幸,原来报应总是狠打他这样的人。
他在靠着树站了许久,觉得自己挺可悲的,可悲又废物。
其实他是什么?不过是一个播种的种马而已,平时一个个都恨不能他和方北永生不见,现在没人说一个不字。
李方伟不想去看方北,他看到她就觉得累,觉得害怕,他到A栋去看卫城宽,刚出电梯就听到方北的哭叫声。
走廊上堆着一帮人,闹成一团,陆林兰正拦着方北,方北哭喊着要扑上前去。
卫君宁冷冷望着她,眼中带着厌恶鄙夷,像在看一个疯子。
“卫君宁!我怀孕了!你个贱人还敢跟我抢方伟!”
“李方伟那种垃圾,我就算有一沓也通通送给你!我求你,好好看着你的方伟,不要像只疯狗一样到处闹!”
卫君宁不想和她废话,转身要走,方北又哭又叫,竟挣开了陆林兰扑过来,卫君宁狠狠一巴掌甩过去,方北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陆林兰脸吓的发白,护着方北,扭头厉声叫道:“卫君宁!你疯了吗?”
“是我疯了还是她疯了!”
卫君宁看着二人,像在看二只苍蝇,她轻笑了声,冷冷地说:“我奉劝你一句,想要抱孙子就找根绳子把她拴在家,这年头意外伤亡到处都是!”
李方伟走上前,低声说:“你没事吧?”
“滚!”
卫君宁冷冷吐出一个字,转身回病房,李方伟想跟过去,吃了个闭门羹,恼火地扭过头看方北。
“方北,你没吃药吗?你他妈能不能消停一会?”
方北放声痛哭,爬过来要拽他的裤角,走廊上都是看热闹的人,李方伟不得已,抱着她回病房。
幸好卫城宽被注射了安神药物,已经沉沉睡去。
卫君宁坐在病床前,悠悠地吁了口气,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好畏惧的,绝不可能再被欺负,再受人半分气!
她陪卫城宽说了会话,下楼准备吃饭,推开门愣了一下,然后冷下脸来,李方伟蹲在门口,看到她出来连忙站起身,讪讪地笑。
“君宁。”
李方伟上前一步,脸色发白,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方北怀孕的事我——”
“李方伟。”
卫君宁打断他,面无表情地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解释一下,我——”
“你有必要向我解释吗?我需要听你解释吗?”
卫君宁觉得他真是愚蠢的可笑,挽紧包越过他,上了电梯下楼。
明明已经猜到会这样,李方伟还是忍不住难过,想下楼透透气,陆林兰打电话过来,语气焦灼地让他回去。
他靠着墙,闭目休息了一会才回去——
病房里又是一片狼藉,方北坐在病床上,被子,花瓶,水果,卷裹在一起,护士们脸色都不怎么好,一个本来该在精神病院的人却送到她们手中,心情怎么好的起来。
“怎么了?”
李方伟靠在墙上,他最近越来越喜欢黑暗,喜欢安静,喜欢靠着墙,会让他觉得安心。
“你去哪了!”
陆林兰厉声骂他,“还不去哄哄北北!她现在多需要人照顾你不知道吗?”
“阿兰,你骂他做什么。”
关笙玥连忙打圆场,方北的大哥方东是个暴脾气,重重捶了李方伟一下,怒喝道:“你再敢去见那个卫君宁信不信我弄死她!?”
“你敢!”
李方伟心里的弦绷得太紧,被他这句话勾断了,整个人像只刺猬一样,恨不能将病房里的每个人都扎成血窟窿!
他抬手狠狠打落方东的手,狠力一推,脸色狰狞,眼中有血色闪过,“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威胁我!”
方东猝不及防,愣了一下,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李方伟啐了一口,豁出去一样,厉声叫道:“你们方家有什么资格对我李方伟摆脸色!有本事别生!我告诉你们,生了老子也不认!都他妈给脸就上杆子的玩意!真他妈把自己当回事!我去你大爷的,一群疯子!”
他骂了以后,心里觉得真******畅快!去他的孩子去他的方家!全他妈滚去死吧!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沉着脸转身就走,一屋子人静默片刻才炸开,方北哭得几乎要昏死过去,方东拧着脖子就要去抓他回来,被方南死死拽住。
李方伟饿了,到肯德基买了二大袋子汉堡,一大杯子可乐,坐在人家店门口大口吃着,边吃边流泪,服务员看他一身名牌,人模人样,不敢得罪,去请了经理。
经理是个颇为英俊的青年,看出他是感情受挫,坐在那对他进行爱的教育,企图感化他坐到隔壁的必胜客去,对广告牌上印着成堆大饼的对手进行隐藏式的打压。
李方伟正伤着心,被他叽叽歪歪的弄的伤感不成反添了烦躁,将全家桶套在经理的小白脸上,正巧被隔的大饼店的经理看到,顿时恼羞成怒了!
他扑过来要扭打李方伟,李方伟歘歘摸出三千块现金塞到他手里,转身就走,经理上前追了几步,佯装摔倒在地,唰地将现金揣到怀里。
李方伟到超市买了个背包,装了一背包的酒,打车到杜思寒公司去,强行拉他到顶楼去喝酒,喝醉了要跳楼,杜思寒费了半天功夫才把他拖回家去。
卫君宁没想到郁思会约她见面,郁思是方北的朋友,也是杜思寒的朋友,为人还算不错,卫君宁没有拒绝,她在医院不远处的意浓咖啡厅等着。
郁思来的准时,她长得明艳,五官深刻,看着有点混血儿的感觉,据说有点混血血统,她是杜思寒的前女友,苏凝常常吃醋。
“抱歉,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
“没关系,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我帮你点了抹茶咖啡。”
“谢谢。”
卫君宁猜想,她找自己一定是因为方北,果然,郁思喝了口咖啡,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君宁,其实你应该猜到我是因为方北才来找你的。”
“嗯。”
卫君宁等着她开口,郁思手指在咖啡杯上轻轻摩挲着,卫君宁看过心理书籍,知道这是人在紧张思索时的动作,她有些不解她在紧张什么。
“君宁,方北不是不爱方伟,只是方伟对她太好,让她习以为常了,事实上她爱的不比方伟少,所以才会这样疯狂。”
“你不知道方北这几年吃了多少苦,精神疾病的治疗不是吃药那么简单,她在自己手腕上割了那么多刀,是多大的勇气?”
卫君宁喝了口咖啡,转头看窗外的天,夕阳被即将被夜色吞没,在消失前散发出万丈光茫,晚霞如织锦,铺就万里绚丽,惨烈而夺目。
她看着夜色踩着轻柔的脚步而来,心里有点哀伤的感觉,突然就没了心思和她聊下去,她转过头来。
“郁小姐,你是想让我离开李方伟,不要打扰他们是吗?”
郁思有些尴尬,却没有否认,“方北说看到你曾经一早从方伟家出来,你们应该……”
卫君宁心里蓦然一痛,抬手推开咖啡杯,脸色透着寒意,“郁小姐,我觉得这些话你不应该和我说,事实我已经明明白白地表示过自己的立场,我不希望再和李家方家包括你们有任何人有往来,我也希望你转告李方伟,让他离我远点!”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自以为是的蠢货,充当圣母胡乱教训别人,她看在她是杜思寒朋友的份上不想和她深究。
卫君宁转身便走,郁思表情有些慌乱,却找不到理由拦住她,眼看着她离开,掏出手打电话给方北。
“北北,她不愿意听我说话,已经走了,你说什么!”
郁思听到方北在那头说的话,脸色大变,握着手机只觉得心慌,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