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寒将人扭送上楼,一把推到屋里,李方伟扑倒在地,翻个身,呈大字型躺着,他看得一阵火大!
为了这个渣友,他被老婆好一顿修理,身上又被家暴地青了几块,这些暂且不提,关键是老婆又离家出走了,奔大舅子那去了!
“给我起来!”
杜思寒泄愤一样踢了李方伟一脚,李方伟眼睛寒光一闪,爬起身来扑过去,掐着他的脖颈怒叫道:“是你是不是?颜叙你这个混蛋!是你勾引了君宁她才会跟我离婚的!我掐死你这个王八蛋!”
李方伟醉酒了手劲极大,杜思寒费了半天工夫才挣开他,没等喘口气,李方伟又一个饿虎扑食一样扑过来,将杜思寒按压在身下。
“李方伟你个混蛋!”
一声暴喝,苏凝踹开半掩的门扑过去,一把将李方伟拽到一边,扶起杜思寒,焦急地问:“他打你了?他是不是摸你了,摸哪了?个贱人!色胆包天了!”
“方北!你是不是想把我也逼成精神病啊!”
李方伟红着眼睛就去抓苏凝,杜思寒将老婆按在怀里,连退几步闪开,李方伟抱着桌子上的花瓶就去砸人,二眼猩红,恶狠狠地说:“颜叙你敢觊觎我老婆,我砸不死你!”
“我的宋代青花瓷!”
杜思寒抢夺不及,脸都绿了,苏凝看李方伟疯了一样乱砸东西,拉着他就往楼上跑,“赶紧跑吧,回头我给你做一个现代青花瓷!”
“我那是宋代的宋代的!”杜思寒咬牙切齿。
二人跑上楼去,想等着李方伟闹腾够了自个累睡过去,李方伟就有这习惯,二人都有经验,不想这次李方伟不知道是太过悲愤还是怎么的,竟追上楼了。
“疯了吧他!每次喝醉都跑来闹!”
苏凝火大就要扑过去打人,杜思寒将她推进屋,回过身想去拽李方伟,怕他摔下楼梯,结果李方伟真的摔下去了,从楼上一直滚到楼下,小腿插在扶栏上,整个人倒垂下来。
苏凝倒吸了口冷气,跟着杜思寒一起下去扶人——
市中一区医院;
李方伟又憔悴了,满脸萧瑟地坐在床上,蓬头垢面的,像只狗熊一样,左腿小腿骨折,现在被高高吊着,说不出的可怜。
杜思寒实在看不下去,打电话给卫君宁,二人约在医院门口的咖啡厅。
中午的阳光,温软轻柔,细细从玻璃外洒进来,卫君宁心中涌起久违的宁静,笑着问:“找我什么事?”
“君宁,方伟住院了。”
卫君宁手指一颤,细白的咖啡勺失力敲在杯壁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杜思寒看在眼中,心中安了几分,果然还是在乎的。
“他怎么了?”
“从楼上摔下来了,小腿骨折。”
卫君宁松了口气,杜思寒注视着她,缓缓说道:“君宁,方伟并不是一开始就只喜欢方北的,他们是父母强行撮合在一起,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童话,会有那么多对青梅竹马。”
“他从前也喜欢过几个女孩,可是兰姨只认方北,他被骂过不知多少次,后来渐渐的,眼里除了方北就再没有别人了。他是很重情的人,忘记一个人对别人来说可能只需要几个月一年,但他总是要花比别人多的时间。”
“君宁,他不是不喜欢你,他从小到大的认知就是只能喜欢方北,只能爱方北一个,他爱上你会对方北有一种亏欠感,不是因为他爱方北,而是因为他对方北的爱成了习惯。君宁,我看得出来,他喜欢和你在一起,你和颜叙多说一句话他都会生气,他真的爱你,只是他需要时间成长,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君宁,你也是爱他的,其实你知道的,他不是个坏人,他也在努力对你好。”
和杜思寒分别后,卫君宁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他的话还在脑海里回徘徊着,是,她知道他不是坏人,他只是还没长大而已。
她也曾经懦弱的只想低头当一个长不大的小姑娘,是种种苦难逼着她成长。她想到他蹲在病房门边时,委屈受伤的眼神,心还是软了几分,爱上一个人,真的是很难割舍。
可是她宁愿去割舍,也不想再去承受一次未知的痛,没有人保证她回头就会幸福,可是割舍了,起码她会过的平静,生不如死的折磨,她不想再尝试了。
她在楼下想了很久,终于想得通透了,于是上楼看他。
李方伟死尸一样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房顶,眼珠转了好一会才转到她身上,脸上立刻带了几分喜色,随即又退下去,白着脸,一拉被子蒙住头。
她一定是又是来提离婚的!
他在被子下惶惶地想着,一只手他身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他又忍不住拉下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她。
“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点。”
李方伟受宠若惊,眼睛都红了,小声说:“我想吃酱汁牛肉。”
卫君宁愣了一下,正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心中还是禁不住发苦,将手机递给李方伟,低声说:“我想她一定是找你的,接吧。”
“我不接!”
方北二个字像颗炸弹一样挂在他脑袋里,随时都能炸开来,炸得他痛不欲生,他现在想到方北都觉得累,像得了方北恐惧症一样。
他一拉被子又蒙住头,卫君宁接了,他竖起耳朵,胆战心惊的,生怕又发生什么事,最后实在忍不住,坐起来抢过她的手机。
“北北。”
“方伟。”方北在电话那头哭着叫他。
李方伟也红了眼,委屈地说:“方北,别逼我了,真的,你从前没有我不是也过的很好吗?你让我和君宁好好的吧,我想和她好好的。”
“原来你说的离婚是骗我了!”
方北哽咽一声挂断电话,李方伟握着手机,一阵惶然,怕她又要自杀,怕自己身上背着一条命,一生愧疚难安。
卫君宁拿过手机,心头有淡淡的哀痛感,她理了理思绪,对他说:“方伟,我想过了,我们暂时不离婚了,我知道你现在心理很乱,等你哪天想通透了,我们再离。”
其实她也变了,有了私心,她想得很透彻,不离婚或许她还能得到些补偿,她也可以理清思绪,想着离婚后自己可以争取的补偿。
何况,只要她把心收好了,取自己所取,离不离又有关系。
卫君宁说了这些本以为他会高兴,却没料到他会发怒,脸气得铁青,一头的卷毛都打着颤,他哑着嗓子,怒声问道:“你干什么?你以为我离不开你所以现在在可怜我吗?”
“我没有,我们现在三个人都很乱,大家这样平静下来各自想一想不好吗?”
“不好!”
李方伟用力吸了下鼻子,愤怒地说:“我知道你就是想离婚!你就想摆脱我,你觉得我没用觉得我渣!觉得我不如颜叙是不是?”
李方伟越说越委屈,红着眼睛逼问她:“他有什么好?送你一块金子你就把他当宝,明天我去量身订坐一个金人摆你床头,我看你把不把我当宝,偏心!”
“方伟……”
“不要叫我!我跟你说我要吃酱汁牛肉,吃不到我就永远不吃饭了!你看着办吧!”
李方伟扭头,一拉被子躺到床上,再不肯出声。
晚上,李方伟终于尝到了心心念念的酱汁牛肉,卫君宁怕再刺激到他,不再提离婚的事,守着他,坐在沙发上写稿。
不过半个小时她接到一个电话,她握着手机走出门外,李方伟心中起疑,不一会她便走进屋。
“我去A栋看看我爸爸。”
A栋1812房;
颜叙正弯身帮卫城宽按摩,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笑容,转回头去,用平淡的语气说:“快来帮忙吧。”
卫君宁走过去,颜叙是新婚,刚蜜月回来,气色却并不好,卫君宁没有去询问为什么,二人熟练地帮卫城宽按摩,从前的默契并没有丢失半分。
过了十五分钟,颜叙直起身子,脸上带着细密的汗珠,卫君宁拧了毛巾递给他,颜叙手中擦着活血的药膏不方便,往她脸前靠了靠。
卫君宁愣了一下,捏着毛巾帮他擦汗,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颜叙对她笑了笑,她也笑起来。
虚掩的房门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卫君宁走出门外,却没有看到人,想着只是哪个过路人的恶作剧吧,并不放在心上。
“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颜叙边洗手边说,卫君宁迟疑了一下,摇头拒绝了,“方伟住院了,我一会还要到C栋去。”
颜叙双手一顿,然后洗净手擦去水渍,看着她说:“那到外面去吧,我有话和你说。”
卫君宁帮卫城宽掖好被子,随他走到走廊上,卫君宁不喜欢医院的长椅,坐着就让人觉得凄凉孤单,她站在他面前。
颜叙从口袋里拿出手套递给她,她体寒,手脚不容易暖和,穿的又少,手一定很凉。
卫君宁接过套在手上,柔软的皮毛触在掌心,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特别暖。
“你和方伟打算怎么办?”
颜叙问得直接,事实上他已经对李家没有耐性,事情做的如此绝情,他想不出来她还有什么理由再呆在李家。
“我想离婚,可是他不同意。”
“那就起诉,他和方北的事想要证据最简单不过,我来替你处理。”
“不用!”
卫君宁连忙阻止,语气有些急,颜叙盯着她的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虚,低下头小声说:“我不想和他闹到法院,他喜欢方北的,对我只是觉得愧疚,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同意的。”
“要是他不同意呢?你打算这样等下去?一年二年,还是一辈子?”
颜叙问得犀利,他向来是温柔的性格,像这样的尖锐还是第一次,卫君宁呆了下,轻声说:“不会的,我了解他的,不用多久的。”
“君宁。”
他叫了她一声,对上她的眼眸,却没有再说下去,他不想告诉她,她是舍不得才会这样顾忌,他还没有大方到这个地步,去帮情敌制造机会。
他低下头转口说道:“手表的事是我故意的,我不想你和他在一起,你和他在一起受了那么苦,他根本配不上你,我想让你们离婚,离婚你才能过的平静,君宁,你懂吗?”
“我懂的,但是颜叙,以后别这样,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想连你都利用我。”
“你只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你远离伤害,君宁,你对我来说更重要。你记着,任何困难我都绝不会让你一人承受,可是你要去相信我。叔叔的事你不该听我妈一句话就放弃,如果我知道了,哪怕是在婚礼上我也会赶过去,我在你心中不该这样不被信任。”
卫君宁紧了紧手,抬起头,正色说道:“颜叙,我不是你的责任,我已经成长了,可以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不要为我担忧,你要好好的。”
颜叙抬手,细长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漆黑的眼眸带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却最终未再言语。
卫君宁没有拒绝这样温情暧昧的动作,颜叙对她来说是特殊的,这个人总是能轻易走进她心底深处,无论是悲伤还是开心,她都能在他面前敞开。
她不愿意去深究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因为她知道,明白了对二人而言都不是该期待的事。